他说,这样才叫朋友,才叫义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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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和这人面对面,彼此打量。我确信的只有——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
  “有趣。”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阁下说什么?”
  “我一直听说,骁骑将军刘义信天性纯善,和魏弃之这伙人秉性相悖,相处得并不和睦,只是因为忠心的缘故才一直没有背弃他,可今天一见将军面相,方知您实在不像是这样的人啊,分明是——善恶不辨,是非不分,情薄义少,忠孝全无,孤克父母,断绝六亲。”
  说真的,以前我陪魏弃之上中京,也在那的术士听过类似的话。可是——那次是我上赶着找不痛快,我认,这次我又没问他啊,他谁啊就有底气这么给我看相,专挑不好听的词说?我拳头硬了。要不是看他救了我,一定一拳揍上去。
  他又说:“将军别生气。某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算了,他看起来不会武功,弱不禁风,打坏了就不好了。
  我压着性子,向他拱手行礼。
  “阁下今日助我出逃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他日相见,必结草相报。”
  “他日若相见,将军便结草吧,我名字啊就不用知道了——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这也太神秘了吧!藏头露尾到这份上,我疑心自己是不是卷进什么阴谋了……可我这些天,除了深深体会了一下魏弃之多好男风,没得到别的什么新鲜的东西值得别人把我从他那救走啊?
  我看见这人拿出一封书信来,递给我。
  “魏弃之眼耳遍布昭地,将军若不快点出昭国界,怕是很快就会被辅国大将军抓回去。我有个胡商朋友,现下正好在幽州。将军就坐这车到幽州去,拿这封手信去找我那朋友,随商队去胡地躲躲吧。”
  我接过,信封上是羽陵人的文字。我沙场生涯的前半段都是和羽陵人打仗,因此大概能看懂,写着确实是“给朋友某某某收”。
  我把信揣好。
  “听您口吻,不是我大昭国人?”我说。
  他笑而不语。
  “南辰人?”我看着他没有胡人血统,于是这样猜到。
  他开口道:“我在这天下生,在这地上长。我非哪国人,而是天下人。”
  我对这读书多善清谈的世家公子真是无语至极——不想说就罢,扯什么天下人不天下人的废话?
  *
  这陌生人在驿站和我分道扬镳,我始终没探问出他的身份目的。那车夫也是个一直闭口不言跟个哑巴似的人。几日后,我到了幽州,操着一嘴不甚流利的羽陵话跑胡人聚地打听,倒是没花太多功夫就找到了那个人。
  半月后,我就出关了。
  其实,去胡地不是个好主意,那里我人生地不熟,万一再碰见什么战场上见过面结过仇的就完蛋了。可要是不去吧——我就想起魏弃之放下笔,抬起头,问我烧鸡好不好吃的那一刻。
  实在不敢留在昭国。怕了这孙子了。
  好在,我在胡地也没遇上什么麻烦。那个胡商汉话讲得很好,沟通没什么大碍。他人也挺好的,知道我是他朋友那个神秘的“天下人”介绍来的,二话不说就愿意带我出关,还愿意在他的商队给我一个差事,食宿都不愁了。我和他混熟了后,向他问过几嘴那个“天下人”的事,令我非常意外——他居然也不知道多少!不知道多少就敢这么相信,收留了他托付的人?他说,这样才叫朋友,才叫义气。
  *
  我很快就知道了这人确实是真的很讲义气而不是不想告诉我“天下人”的事拿义气搪塞我。
  *
  那两个人是半路加进来的,一个贵霜人和他的女人。就是半路上遇见,那个贵霜人和我讲义气的雇主,俩人一拍肩膀,一寒暄,他们就跟我们一起走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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