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着寸缕的人,也如石雕般睡得安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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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锐是在天亮前走的,走之前,莲藕问:你要怎样?封锐说,我给你留了一些钱。莲藕说,我不要这些。封锐没再说。
  惠圆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封锐。好像刚洗了澡,衬衣卷了上去,藏青色的大衣搭在扶手边。拿着一杯水,似喝若喝。惠圆轻轻地起床,倚在一边看他。
  为什么不逃?封锐看也不看她问,这屋子没有摄像头。
  逃?呵呵,惠圆一张素白的脸很大方地给封锐看,我在等你啊,封大少。
  我回来了。封锐话很轻,你的刀还压在枕头下吗?天天练杀兔子是练不出什么必杀技的。杀人不用学,我教你,只要在颈动脉这一划,很快,懂吗?
  惠圆朝床边走,封锐比她还快,抢先摸出了那把小刀片。惠圆离开他三步。封锐逼近她,害怕了?不是视死如归?惠圆盯住封锐的眼。盯得封锐身上生寒。他避开锋芒,把刀片递给她。惠圆伸手接,一把被封锐搂住,答应我,离开这里。
  惠圆坐回床尾,封少,太自以为是了。你根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知道。封锐把刀片扔到落地柜上。他也坐在床尾,惠圆起床不久,这床上还留有她的温度。多想就这样躺一躺啊,封锐想。他是真得想闭眼啊。惠圆在他恍惚一际蹭得站起来,把那薄薄的刀片又抢在手,她眼里射出的光和刀锋一样冰凉,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封锐朝后一仰,闭上眼。
  惠圆刷地割下自己的一络头发,封锐感觉得到寒光,立马弹起来,惠圆举着自己的头发说,我以此立誓,今生若有违,必堕地狱。
  封锐不避危险,仍是把她困在双臂间,温柔地问:吃药了吗?惠圆不太适应这剧情,刀片已经被封锐再次取走了。
  他说,你想让谁死,想让谁偿命,我帮你。
  不敢有劳封少。我有手有脚。你这神出鬼没的风格,我也用不上。惠圆拿了衣服去洗漱间。封锐在惠圆睡觉的地方又躺了下去。莲藕念经的声音也驱不了魔,还是这个女人身边干净。
  惠圆上了一天班,回来封锐还在睡着。她轻轻上去,没有开灯,仅凭肉眼判断着,封锐呼吸均匀,她把两指探在他的鼻息处,没什么反应,窗户都关得严严的,她拉上窗帘,出了卧室开了外间的灯。
  惠圆买了鱼,在市场让人杀了清了肠,她用清水洗干净就好。挂在门上的那束干花不见了,她也才发现。这几天风大,兴许是刮跑的也说不定。
  饭做好了,封锐没动静,惠圆又上楼,这次开门声音大了些,开了落地灯,封锐还是她进来时那个姿势。惠圆想了想,手搭在他额头。封锐正在发高烧,已经有了些汗,惠圆掀开一点被角,衬衣已经贴在了身上。
  这样睡不行。喊起他挪动是不可能的了,郎中说医者父母心,没有男女之别。她就当他是病了的阿猫阿狗。她拿了一条毛巾,去洗漱间接了一盆滚烫的水,先脱掉他的衬衣,底下垫了大毛巾,水里淋了点精油,先擦干他的湿汗,封锐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应该是烧得太疼。惠圆手脚很轻很缓。
  上半身擦完,又擦下面,这家伙,虽说是家居裤,可惠圆也有洁癖的啊,她刚换的床单,她顾不上计较了,两下扒掉,毛巾拧了两遍,嘴里不断地说,脏死了,脏死了,真是臭男人。她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幻想。
  裤子脱了也不想给他穿,怕倒腾得病情加重。垫在身下的大毛巾抽掉,翻个半身,重新铺一条,惠圆看封锐挺高个的,没想到一病了身上也轻轻的。她没怎么费力就把他挪到了床的另一边。
  因为她也得睡觉,她更不想去闻封锐那间屋的味道。她又重新换了条床单。
  封锐脱下的衣服就扔在外厅的沙发上的,惠圆不打算帮他洗。等他好了,自己会收拾。
  这一番忙活,惠圆也微微出了汗。封锐似乎有点恢复,呓语了声:渴……
  惠圆调了杯温度正好的白水,半扶着让他歪在自己怀里喝。封锐一直没睁眼。
  惠圆把卧室用调了精油的抹布仔细擦拭了一遍,她寻思着封锐白天可能打了喷嚏之类的,总之,她得清理清理。
  做完饭,没什么食欲,这番下来,却想着饭也能吃一大碗了。
  惠圆赶紧下楼。鱼炖得汤都白白的,她一样两份,盛好了,端上来。她轻轻喊了声,封锐没反应。惠圆先吃自己那份。她自小跟养父和郎中养成的生活习惯十分好,吞咽无声,不张嘴大嚼,她吃了大约有二十分钟,摸摸另一份,还不凉,刚想过去再喊一声,结果封锐自己醒了。他不说话,看上去很虚弱。惠圆问什么,他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摇头。惠圆把鱼汤端过去,喝吗?封锐点点头。她拿了条毛巾给他围在颌下,能起来吗?封锐摇头。好嘛,真得她来伺候了。送佛送到西,既然前序工作都做了,最后这道不能枉费。惠圆拖了把凳子,坐下试试能够着,可她手臂伸着够累。以前没觉得这个封锐吃个饭这么细,今天他算是慢到了姥姥家,一口鱼汤都含七八下才往下咽。
  难喝吗?封锐摇头。喝两口休息一下,惠圆想撤走他又要。弄得惠圆只得把凳子挪开,坐到他身后,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喏,你光动嘴行了,这汤凉了不好,要是不好喝也别强喝,我给你做别的。好-喝,封锐总算吐了两个字。
  惠圆半勺半勺地喂他,这样不会流出来,封锐也不细嚼慢咽了,喂一口咕咚下一口。就是下一口张嘴的时间略微长点。
  你干什么去了,整病了把自己?他的头发扎得她的脸难受,她帮他扒了扒。封锐舒服地闭闭眼。半碗鱼汤喝完了,吃了两口甘蓝菜,封锐摇摇头。惠圆把饭给收到了楼下。她急着洗涮完又赶紧跑回楼上,她觉得封锐应该会上洗手间。等她醒悟过来时,她已经把这些事不知不觉做完了,原来在意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怕他病,怕他疼,怕他饿,怕他上洗手间会摔跤。
  封锐又躺下了,卧室的门开着,惠圆看了一眼洗漱间,灯开着,门也开着。他自己已经上完了。不知道洗手没?她竟然还想到了这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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