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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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何苦?那陶知青人看着不错,瞅你这不近人情的样都不知跟谁学的……”顾老捶了捶睡在里侧的外孙,“现在咱什么处境啊?你那爹前几年给你定下的婚约到现在作数不作数还两说呢!你倒上赶着绝自己后路来了……”
  之前说到这些的时候,顾景恩从来都不予回复,顾老也习惯了。
  但没料到对方这回竟开了口:“婚约的事既然未曾解决,那我就不能随便应承别人。”
  顾景恩的身上有种超乎世俗的古板,既是担当,又是责任感。
  顾老被堵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成吧”。
  *
  丝毫不知顾同志心中所想的陶湘裹紧了身上的小棉袄,用陈家缸里剩下的半缸子冷水洗巴了一下脸,开始帮着阿婆烧火做早饭。
  严冬不比酷暑,陈家的用水少了许多,基本上以前的一缸水,放到现在能用上好几天,听陈阿婆说,等年脚下雪的时候,就更不需要跑大老远去挑水了,直接化雪用就好。
  无论如何,短时间内不用见到顾同志,以及对方伤好以后也不用看见,陶湘略略松了一口气。
  晚间用作取暖的煤炉还没完全烧完里面的炭块,陶湘把它从房间里提出来,取了一小把干草重新点燃,加了新的煤饼进去后,很快炉火就起好了,这可比烧外面的土灶要容易,也节省燃料得多。
  用的次数多了,就连陈阿婆也对这小巧的煤炉赞不绝口起来,直夸城里的物什好用。
  那些祸害成煤渣的煤炭被陶湘与陈阿婆后来又重新捏成了煤饼,也不敢再放在外头,而是被挪进了西厢里,占了陈家一个墙壁角落。
  就在陶湘与阿婆果果在廊下忙活的时候,四合院里正屋也开了门,赵家婶子挎个脸盆蹒跚着走出来,面皮青淤脖子浮肿着,看得出身上伤得不轻。
  她对陶湘是相当怨愤的,望过来的目光似淬了毒,气氛一下子冷凝起来,像坠进了冰窟窿里。
  都一个院里住着,处得好不用去说,处得不好谁都难捱,陶湘也不是泥菩萨心肠,以德报怨的傻事不会做。
  在西厢外呆着也难受,她索性问陈阿婆讨了钥匙继续昨天未完成的计划,进屋看粮食去。
  粮食柜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在县城的那两日,陈阿婆与果果把家里好好收拾了一顿,其中就包括放粮食的铁皮柜子,空置的地方都被从床底下重新拿粮食填补上,看上去满满当当。
  至于陶湘拿回来的那些土豆、玉米什么的都还在,一点没少。
  陈阿婆已经默认将陶湘当做家里的一份子,因此大家的口粮实际上是共通的,你吃我一点,我吃你一点,像陶湘至今吃的红薯粥就是从陈家的粮食里拿出来的,而她自己的那点早没了。
  陶湘不在的时候,阿婆盘算过,家里这些粮够三人节省点一起吃到春耕不成问题,只是老人家从不拿到明面上说。
  见陈阿婆这般考虑,陶湘越来越不好意思提及要搬出小隔间住到知青宿舍那去的事,恰巧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又提及收地里过冬菜的事情。
  煤炉上“咕噜噜”煮着红薯荞麦的薄粥,陈阿婆率先给陶湘盛了一碗,嘴里欲言又止地说道:“陶知青,马上年关要到了,地里的冬菜也到时间收了……”
  秋收后,陈家的自留地上种了不少菜,诸如一些青菜萝卜雪里蕻等常见冬蔬,有些比如大青菜,打了霜落了雪也不着急采摘,但像是做咸菜用的萝卜与雪里蕻等就要抓紧时间收回来了。
  先前陶湘又要忙着排练,又要准备县城大会,陈阿婆出于种种考虑一直忍着没说,眼见一天天寒下去,怕地里的菜被冻坏,脚仍旧没好全的她还是忍不住羞赧地开了口。
  陈阿婆那脚也就在家里走走行,地是下不了的,一切只得拜托陶知青。
  陶湘听了以后连忙点头应承下来,陈家的田不多,她一个人忙活个两天足够了,至于搬出去的事,还是等帮陈家收好了菜再说。
  说干就干,打定主意的陶湘几口喝完了碗里的粥,把青篦碗交给陈阿婆接手去洗,自己则提溜起小隔间床底下的背篓与一把镰刀准备出门割冬菜。
  临出门前,陈阿婆还想让果果跟着,好帮忙做些事情,但陶湘摸了摸果果的手,摇头拒绝了。
  只见小小的女娃因着没有厚实的冬袄,身上被陈阿婆套了一层层单衣御寒,脸却依旧被冻得通红血丝,冰凉的小手上也长出了几个暗红色的冻疮。
  陶湘哪还舍得让她做事,只是从自己的屋里拿出了曾经演戏用剩下的半罐雪花膏塞在果果手里,让她涂手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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