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大师 第3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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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朝太(祖)出身草莽,无论是言辞还是举止都堪称粗鄙,在与世家大族的交往中常闹笑话。出糗的次数多了,每遇类似场合,他心底就先怯三分,然而这些“怯”在面对子孙和朝臣时就转化为了“怒”,是以大夏宫廷对仪态举止要求极严,上至龙子凤孙,下至宫人仆役,一举一动都有章法。至于文武百官……在家如何太(祖)是管不着,但凡上朝就得都按皇帝的心意来,以人过而无声,风至叶不动为上佳。
  “大公子举止豪迈,不拘小节……”面对女儿的追问,饶是叶宣梧也有点语塞,颇有一种想夸却没出下嘴的感觉,“人未至,百步外已闻其声……一看就是勇武之人?”
  面对老爹最后上扬的语调,叶可可回了他一个硕大的“?”。
  别问,问就是颇有太(祖)遗风。
  这种奇怪的返祖现象甚至延续到了待人接物之上。
  照叶宣梧的话说就是“朝会之上,无论陛下及百官如何发问,大公子皆不避讳,有问必答,言辞爽快,极为恳切”。
  换成叶可可自己的话说就是“别人问他啥,他都十分爽快地告诉你他不知道,因为表情非常诚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胡说”。
  ……这确实是个妙人。
  叶可可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这个长子是魏王养出来专门对付秦斐这种麻烦精的。
  其实还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大公子比起一方诸侯来说,更像是沙场战将。”叶宣梧道,“魏王殿下命他进京,未尝没有向陛下示好的意思。”
  这跟送叶茗入宫是一个道理。
  秦斐生性多疑,那就给他找个没心眼的,毕竟就算是千年的狐狸也只能拉着傻白甜唱聊斋而不是封神演义。
  叶宣梧后面的话有些含糊,“若是让大公子袭承魏王府,说不定真能将争端消弭于无形。”
  他没说的是,那样留给秦晔的结局只有死或者废。
  那个惊艳过整个京城的少年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王权牺牲品,即便是老辣如叶宣梧,也觉得这未免太过残酷了些。
  “我不这么觉得。”
  头一次,叶可可反驳了爹爹的意见。
  “因为适可而止和见好就收,是人才会做出的选择。”
  这话着实大逆不道,然后她就被罚跪了三天祠堂。这三日里,叶可可盘腿坐在玉棋不知加了多少棉花的垫子上,冲着列祖列宗的排位发呆,而门外叶夫人揪着叶相的耳朵,恨不得把他也扔进去跪着,“你是她亲爹,听她说几句怎么了?你瞧瞧!女儿被关傻了怎么办!”
  叶宣梧一开始还振振有词,等到叶可可发呆到第三日,也跟着叶夫人一起趴在祠堂的门缝上抓耳挠腮,想进去又怕弄巧成拙,没事都给吓出事来。
  等到第四日清晨,叶可可从垫子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自己打开祠堂的大门,还没溜达出院子,就被闻讯赶来的叶夫人一把抱进了怀里。
  等上下左右都搓完,叶夫人才把晨练用的佩剑交到下人手上,拍了拍女儿的脑袋,“你爹是个死脑筋,你别生他的气。”
  “我才不生气呢。”叶可可耸了耸肩,“要是任凭我说秦斐坏话而不制止,那爹爹就不是爹爹了。”
  “那你还对陛下直呼其名。”叶夫人点了她额头一下。
  “我爹是个大忠臣和我讨厌秦斐有什么冲突么!”少女理直气壮。
  要是丞相大人在这里,保准又要被气个仰倒,奈何他去上朝了,而叶夫人向来不落俗套,思忖片刻便点点头,“是没什么冲突。”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这些日子在祠堂闷坏了吧?今日出去放放风,放心,娘不告诉你爹。”
  于是,暌违多日后,叶可可重新踏出相舍大门,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景,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往来穿梭的人群、沿街叫卖的小贩、红红火火的茶楼酒舍,明明一切都与原先一模一样,她的眼前却不断浮现那日在墙头看到的一幕——秦晔一身孝服,扶着漆黑的棺椁,在阵阵哀乐中沉默地从纸钱上踩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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