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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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半旧小区的一室一厅房屋里,灯光不甚明亮,洗衣机绞着地下水沟味的衣服,发出咣当响声。
  洗完澡穿着背心短裤的女人走出来,拍打洗衣机几次,那声音都不消散,心头纳闷,这台洗衣机还很新,怎么也赶今天出状况?
  回头就看到小孩趴在瑜伽垫上,抱着那本读书识字画册已经睡着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之前住的那个低廉租金的二十平米小屋子,老让她感觉家里多了人。
  应该是错觉,她的人生冒然加进来一个同吃同住的人,才会产生不适应感,那些异常的蛛丝马迹,最后也发现是她和小孩交织留下行为痕迹。
  再说,小孩天天在家里,安然无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但她还是搬了家。
  喂过小孩米汤的邻居可能认为她有虐待倾向,老找机会来探望小孩,渐渐地,邻居眼里出现了困惑。
  不是对她,而是对他。
  “你得带他去医院检查。”邻居有一天跟她说,“就怕是那些受过辐射的人生的小孩,要真是,你养到后面就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把自己给赔进去。”
  灾后生存环境最大的阻碍,就是个别辐射区域,就跟埋伏在城市周边的地雷似的,防不胜防,经历过幽灵辐射灾难的人们,如今依然谈“辐”色变。
  没过几天,小区就入驻了一只医疗队,他们逡巡式为城市居民提供义务身体检查。
  说是检查身体,其实就是排查辐射伤患者。
  那些排查出来的人会被送往哪里?会被救治吗?还是就像进入养老院,被集中处理?
  她在楼上通过网络怎么也查不到相关信息,小孩就在她怀里,她走下楼,几分钟,也许就能知道想知道的,理智也告诉她不能逃避。
  可她怕那些答案,怕知道怀里的温暖身躯命不久矣。
  他是那么乖巧,除了太能吃,不爱哭,也不爱吵,她工作那么忙,他几乎是自己照顾自己。
  想着想着,她就挣扎出了眼泪,胖乎乎的小手就在她脸上抹来抹去,胖手主人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命运,只被她的眼泪吸引。
  最后她为那张无忧无虑的小脸破釜沉舟,一口气抱他下楼。
  现场结果就出来了,小孩很正常。
  她问为什么小孩会长那么快。
  “现在的小孩十一二岁一米七大有人在,可长的是外表,内心还是小孩,不要搞歧视嘛。”这是医生的回答。
  是吗?
  但通过这次惊吓,她也生出了防备心。
  随后就搬了新住处,她谨慎为他安排外出接触机会,以及接触的人。
  他似乎在她的安排下越长越有些拘谨,她自恃为擅于察言观色的人,却逐渐发现一个尴尬的事,她很难察觉到这几个月大的孩子有情绪波动。
  但他今天是真的高兴吧?
  进门当她先递过去的是一只波板糖,等着他从地板上起来抱住她腿,在她垂下的脸上落下一个甜甜的亲吻,然后她抱起他亲回去,说些“你真是我的福星”之类的话——落空了,他坐在地板上,打着呵欠,动都没动,与往常相比有些无神的眼睛忽然一亮,却是牢牢锁住挂她手腕上的图书超市的袋子,显然不把她的亲热和波板糖放眼里。
  看来下午给他吃太多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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