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直恁芬芳 第20节(3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南弦转头又看看神域,不明白他为什么也在,神域“哦”了声道:“我找卿校尉商议公务,不想这么巧,正好遇上了。”语毕颇为体谅地对卿上阳道,“校尉还在职上,快回衙门去吧,阿姐这里有我护送,你放心。”
  左右卫这活儿,就是没日没夜护卫皇城的,今日正好轮到卿上阳值夜,他老大的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
  恋恋不舍地问南弦:“没有我送你,你能安全到家吧?”
  南弦点头搪塞,“你放心,我认得回家的路。”
  作为竹马的卿上阳只得中途退出了护送的行列,临走还留了句话,“明日我一早就去看你,你在家等着我啊。”终于一步三回头地折返了。
  南弦转头吩咐橘井和鹅儿:“你们远远跟着,我有要紧话,要与大王说。”
  橘井和鹅儿应了声是,脚下站住了。
  今夜月色明亮,照得满世界煌煌,这御道的石板都泛起白光来,一块连接着一块,蔓延伸展向远方。
  南弦边走边把王朝渊的问话都与神域说了,“他构陷你给自己下毒,逼迫圣上让你承袭王爵。”
  神域并不觉得意外,神色淡然地说:“现在来追究这个,他可是太闲了?这王位既然到了我手上,毒是谁下的,还重要吗?”见南弦迟疑地望着自己,才发现说错话了,含糊笑了笑道,“校事府无能,查不出,或是根本不愿细查真相,但又要向圣上及宰执们交代,绕了一圈,说毒是我自己下的,既能找回颜面,又能坏我名声。”
  南弦觉得也是,当时她去清溪救他,他着实是气息紊乱,血不归心了。果真是苦肉计,犯不上把自己毒成那样。
  现在回想起王朝渊那张脸,仍让她骇然,其实追究下毒的人,不过是打了个前站,校事府自有更阴毒的后手。她情急之下扣住了神域的腕子,压声道:“他还提起了二十年前的旧案,说睦宗曾下令缉拿先冯翊王家小,大有追查你母亲出逃经过的意思。”
  神域沉默下来,良久才道:“他想让圣上重问先父的罪过。睦宗不许有漏网之鱼,结果我阿娘跑了;睦宗不曾下令处决我父亲,结果我父亲畏罪自尽了。”
  南弦道:“人都不在了,为什么还要追究这些旧事?”
  神域没有大悲大恸,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平静地说出了残酷的真相:“因为冯翊王到了我这辈又翻身了,将来若是我的儿子登上帝位,我阿翁必有哀荣。他要赶在一切成定局之前,坐定我阿翁的罪,让他不得封赠,不进宗庙,断了子孙后代认祖归宗的路。”
  果真应证了她之前的猜测,世上就是有这样的小人,孜孜不倦地和一个已故的人过不去。现在想来先冯翊王是真的可怜,生在皇伯魏王家是罪过、安顿自己的至亲是罪过,连最后了结自己,也是罪过。
  叹了口气,她松开了抓住他的手,怅然道:“校事府这番动作,不知究竟还要弄出多少事端来。今日你又打了王朝渊,那人必定不会放过你,现在想来,是你太冲动了。”
  神域听后一哂,“我不打他,难道他就会放过我吗?再说他猖狂,竟敢对你动刑……”说着调开视线望向前方,脸上神情倏忽凉下来,咬牙道,“我可以任他羞辱,任他欺凌,但他不能动我身边的人,尤其是你。”
  第25章 比性命更重要。
  南弦听后倒有一时怔愣, 心道这孩子说话真动听,不论谁,能得他这样重视想, 心里都会觉得很高兴吧!
  欣慰地颔首, 她由衷对他笑了笑, “我知道你身世坎坷,因为失去太多,所以格外珍视左右的人。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宁得罪君子, 勿得罪小人, 日后更要多加小心。”想了想又道, “家中加派些人手吧, 好好护卫着唐公,他身体不好,不要让人去打搅他。”
  她是个一心走正道的人, 有时候缺失女郎的敏锐,要是换了旁人, 今日种种加上刚才那一番话,早就有了别样的心思了, 她却不一样,那么正派,俨然长姐对阿弟的教导, 半点不夹带不可言说的感情。
  神域笑得无奈,接不上她的话,又觉得有些有趣, 不管你多么用心地经营暧昧, 到她这里就是一盆水泼在沙地里, 半点也得不到回应。
  叹口气,转而远眺前方,他说:“今日的事,只是个开端,校事府没有打算放过先父,也没打算放过我。逼到急处,大不了玉石俱焚,我不当这冯翊王就是了。”
  这就有些顾头不顾尾了,南弦道:“你在其位,才能与那些人抗衡。若不在其位,他们要对付你,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你一定得是冯翊王,一辈子都要高高在上。”
  道理他自然都懂,所谓的放弃爵位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没想到她一个闺阁女郎,看得居然那么透彻。
  转头望她一眼,月色下的少女,朗朗如佛前明灯。
  说了半日沉重话题,实在让人疲累,他生出了促狭的心思,忍着笑问:“若我哪一日一文不名了,来投靠阿姐,阿姐能照顾我吗?”
  南弦瞥了他一眼,“你惹了一身的麻烦来投靠我,我又没有拳脚功夫,保护不了你。你还是去别处吧,走得远远的,离开建康。”
  他听了大失所望,“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情义吗,枉我叫了你半年阿姐。”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