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堂 第13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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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案何必再议?我记得越王传书涉及千余人,投奔他的自是杀无赦,连那些不曾严词拒绝的,也都……”
  越王上下鼓捣,非但未能撼动武周分毫,反而给了圣人借口,肆意扩大打杀范围,表现不够驯顺的宗室,不单自家惨遭屠戮,连母族、妻族亦受牵连。
  司马银朱踱步到门前长声叹息。
  “通州新宁县有家小脚店,有人引骆宾王檄文为歌谣,声闻乡里。首告指有人谋反,可后来秋官追查到底,竟是县蔚买通无知歌姬,攀诬县令。”
  “人怎能坏成这样?!”
  瑟瑟恨极,跳起来骂道,“为他一点子蝇头小利,拖累别人!”
  “县令之位,在郡主看来,自是微贱如草芥,不值一提,可于那县蔚,却是挣着脖子巴望了大半辈子的香饽饽,想来他谋划多年,才想出这个法子。”
  瑟瑟切齿痛恨。
  “当年越王便是自说自话,把我阿耶当个靶子立起来,实则毫不相干,可圣人心里本就有个影子,再听了这些,难免生出怀疑!”
  “这便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宗室所剩无几,储君又太显眼,别说下人假托旧事攀诬使坏,那些真正狼子野心的东西,要煽风点火,也要借太子之名。”
  瑟瑟嗳了声,担忧地问,“这怎么办?!”
  “幸而圣人心疼太子,朝会上便问魏相,有应对的法子没有?”
  武崇训略感意外,“……这是圣人问的?”
  司马银朱反问。
  “郡马以为圣人此问,可有他意?而魏相遭此当头提问,未假思索,直接道唯有翻案可保太子无忧,圣人又答没答应呢?”
  她连番问完,不等他回答,便拿出一摞装订精细的薄册子递给瑟瑟。
  武崇训想司马银朱绝非信口雌黄,可颜夫人母女并不能参与朝会,又是何人转述?
  看瑟瑟手上,封面赫然写着‘某年月日殿议记录’,顿时愕然仰面。
  “女史这从何来?”
  “秘书省抄出来的,朝议郎记性好,大朝会开了一个多时辰,前后三十余人说话,句句背得清楚明白。”
  武崇训顿感后背发凉,直勾勾盯住司马银朱。
  亲贵抄邸报给子女,用作精研分析是一回事。
  天下三百六十州,刺史每年进京只有一次,又要述职,又要沟通关系,简直跑不过来,所以都派驻邸务留后使在京传发邸报,京官有不够格参加朝会的,也借此一览要务。
  所以官场中人人传阅邸报,以为纲领,市井中也偶见议论,朝廷明知如此,因要激浊扬清,索性将邸报当做公开发表的通告,用字措辞,可见一时风气。
  但殿议中各部官员发言如何,泄露出来,可是死罪!
  颜夫人手眼通天又胆大过人,既投入东宫门下,冒险为瑟瑟传递消息,这并不奇怪,可看这份记录的格式,并非偶然为之,竟是日日如此,甚至司马银朱手里还留有副本,整理做档案,时常翻阅,回味分析。
  他浮想联翩,谨慎道,“……那朝议郎可背了个大干系。”
  “郡马方才夸赞张娘子见解过人,须知人之见解,皆在见识。”
  司马银朱笑得深沉,甚至含着一丝讽刺。
  “高宗中年罹患头风,陡然把重担推给圣人,朝野非议,怕的并不是女子干政,而是圣人接不接得住,亏得那时圣人旁听政务已有十年,才勉强接下,往后越做越顺手,四十年历久弥新,放眼九州上下,单说苦劳,便无人能与她老人家相比,就连相爷在时,人赞他中流砥柱,遍历三省六部,其实在中枢不过区区二十年,论经验见识,与圣人如何能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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