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堂 第14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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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瑟仰头瞧他的表情,坦坦荡荡,仍如君子,便含蓄地问。
  “女史说表哥想的倒美,是何意思?自来权臣误国,赵高、王莽翻覆朝堂。诸葛亮与长孙无忌虽得史家赞誉,却令幼主如鲠在喉。国朝倘若真出权臣,自是大祸,不说黎民百姓,单我阿耶便要受他的辖制,怎么叫想得美呢?”
  “主弱,臣才能强,赵高、王莽篡朝择主,故意择了庸懦之主,诸葛亮选无可选,无奈侍奉阿斗,长孙无忌被裙带牵绊,只能辅佐高宗,种下女主祸根。”
  司马银朱带着无奈地表情耸了耸肩,话锋陡然一转。
  “这便是所谓权臣之祸,可二位不妨想想,倘若没有他们强出头,辖制得满朝文武齐心侍奉庸主,国家又会沦为何等模样?”
  这一问振聋发聩,夫妻俩都接不上话。
  司马银朱语音顿挫,犹如舞台上敲鼓点,咚咚锵锵,终于到了要紧处,
  “若无司马懿弄权,曹魏便是两代而亡,只因有他徐徐图之,才有五十年江山,五代君主。”
  这番结论下得斩钉截铁,不独瑟瑟,连武崇训都惊呆了。
  司马懿两次抵挡住诸葛亮北伐,实是定鼎重臣,但亦是窃国巨盗,辜负曹家殷殷嘱托。
  瑟瑟更是不寒而栗。
  试想,李显如果遇上司马懿,定然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就连二哥、二姐能否抵挡,也难料定。
  司马银朱缓步走到窗下,再转身时,瑟瑟目光一晃,惊觉竟似颜夫人站在面前,那尖锐犀利的眼神,老兵宁死不退场的倔强,如出一辙。
  她的口气也全变了,不复宫廷女官温和的引导,取而代之的是种笃定。
  “奴婢作为郡主的师长,这是第一课,不能尽信任何人。”
  这任何人中,显然包括武崇训。
  他心底寒浸浸地,感到一股微妙的妒忌——为何她从未考虑过拜他为师?
  “第二课,很多人可以收买,不能收买的唯有挚爱亲朋,天快黑了,奴婢去瞧瞧新厨子手艺如何。”
  她拿随身的竹杖敲了下武崇训。
  瑟瑟一愣,屈膝纳福,“女史辛苦了。”
  走出廊下站了一会儿,让晚风吹拂湿漉漉鬓角。
  “女史这番话,说的我汗都下来了,真是峰回路转,一句一个埋伏。”
  武崇训迟了一刻方笑道。
  “女史嫌我柔情蜜意,拖住了你,不然新婚燕尔,何必讲这些败兴?”
  “表哥才被女史训这么几句,就自惭形秽啦?我被骂了大半年。”
  瑟瑟回头,树影打在她金油鹅黄银条纱裙子上,一重叠一重的翠绿。
  武崇训顿时失笑。
  廊下聚了一群吱吱喳喳的小麻雀,上下扑腾着,偷食鹦鹉笼子里的粟米,他挥手驱赶,惊得它们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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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倒春寒,李仙蕙病了十几天,盗汗发热总不见好,夜里更睡不安生,一咳起来,涕泪交加,连吐带喘,她又爱洁净,半夜出了汗老折腾洗澡,一回两回的,越发病势沉重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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