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堂 第14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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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浑然不觉,武延秀面色却很难看。
  看来他面圣从不垂帘,习以为常,才随随便便讲出来,当真是什么德行!
  “锥心之痛,若非紧急,圣人当晚本不愿再议,幸而大家意见相仿,没说两句便定下和亲,只究竟择谁前来,是武家家事,外臣不便参与了。”
  着意解释,“之后圣人便召你二叔、两位武将军并驸马入宫。”
  武延秀心里咯噔一下,难以置信,全身绷紧如被绳缚,竟动弹不得。
  武家不算旁支,单在京的四房嫡支,未婚子弟便有二十来个,人头济济,选择良多,可是他们议来议去,却只挑了他来出塞……
  他们全都把他当做……
  当野狗小兽,虫豸鼠蚁,死不足惜?!
  那些叔叔伯伯,都抱过他,阿耶打骂时装模作样地护过他,面上多么客气关爱,其实竟没一个在意他的死活么?!
  武延秀脑中一片混乱,心头火辣辣剧痛。
  当日圣旨传来,他只怪罪武崇训,以为是他心怀妒恨,偏要叫他出丑,一腔怒火支撑,不仅没有自暴自弃,反而自以为能从绝处逢生,闯出一番天地。
  可是这一路北上,家国越来越远。
  夜半宿在驿馆,绣娘对月洒泪,哭得声噎气短,众人听了难过叹气,沉沉将目光投向他,他却并无一语可稍做宽慰。
  概因使团人等,如裴怀古并左卫,任务完成便可返京。
  但那数百的绣娘、通译、木匠、僧侣……
  却是注定埋骨狼穴,终身不返,他们辛酸苦闷,只把怨气发在他身上,怪他被突厥人索要,才害了众人。
  武延秀深知此节,索性回避旁人,赶路住店皆遥遥缀在队尾,只与郭元振相伴,更把李重润答应的消息视作支柱,可是时至今日,仍无半点消息,分明已将他视为弃子,每每想来,心境不复愤慨,倒是愈加悲凉。
  再听郭元振复述那日情形,才知道全想岔了,原来根本与武崇训无干,倒是诸位长辈共识,自己不过是砧板上一条死鱼,无足轻重,拔除突厥云云,更是想当然耳。
  一念及此,口中念念有词,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那彻骨的孤寒委屈,逼得他双眼时而炽热,时而冷冽,简直发起狂来。
  他迟迟不语,郭元振却还在苦苦思索。
  “诶,还有件事!你知道么?就是那晚,圣人把左羽林虎符给了太孙。”
  武延秀愕然从百转思绪中抬起头来,迟疑不信。
  “李唐有玄武门之变,羽林重之又重,圣人此举……”
  “圣人是昭示天下!”
  郭元振打断他。
  “太孙不必如两位郡主,以联姻证明善待武家之诚意。”
  “这……”
  武延秀眼眸微睐,恍然大悟。
  “以及在她身后,不必维持张家的地位。”
  郭元振的浓眉皱成个川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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