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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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来了?”合肥当地京剧团的演员以为他是来找杜誉的,伸手给他指了一下:“在前面呢。”
  听见声音,杜誉回头看见了他:“有事吗?”
  赵捷走上前摇了摇头:“我想在这里。”他怕杜誉赶他走,立刻补充说:“我站在边上,保证不影响任何人。”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演员即将上场,杜誉没心思与他较真:“你安静一点,别破坏舞台效果。”
  赵捷连连点头:“一定。”
  不过他没想到,正是从那时起,他养成了站在舞台侧面看杜誉的习惯。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了十多年,直到杜誉再也上不了舞台。
  这出戏畅快又热闹,流水板一气呵成,引得台下纷纷叫好。
  赵捷情不自禁地开始模仿起来,从唱腔到身段,从云手到台步。他想:所谓学习,何尝不是个从模仿开始的过程?
  回忆着磁带里的声音,赵捷发现,这么多年过去,杜誉的唱法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的咬字愈发精准、吐字愈发清晰,显得更加老练、更加游刃有余。他表演的尺寸更加松弛,与从前相比少了匠气、多了自如,这让他看起来是个名副其实的舞台经验丰富的演员。
  赵捷难以想象,在他久久阔别舞台的那段时间里,他究竟是怎么生活、怎么练习的。他那时连一个能说几句话的人都没有,可台上的本事却半分没丢掉。
  第二天上午他们去包公园玩了一圈,看了园子里郁郁葱葱的绿竹。大概是真的累了,回程的火车上,杜誉一直在睡觉,直到下车时赵捷叫醒他。
  “我回家了。”站在火车站拥挤的人群中,赵捷提着自己的行李:“杜誉,明天见。”
  “小赵。”杜誉喊住他。
  赵捷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地望着对方。他不知道在这本该行色匆匆的时刻会听到什么话。
  杜誉走上前,盯了他片刻:“这世上有很多人压根不配称为人,他们嘴上说得比谁都好听,心里想的、手上做的却尽是些蝇营狗苟、党同伐异的腌臜事情。”
  他一字一句地说,话语混在嘈杂的人声里,却清晰无比:“你是我遇见的为数不多的例外。”
  赵捷怔在了原地,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觉得杜誉和旁人都不一样。
  原来杜誉对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问。
  “字面意思。”杜誉耸了耸肩膀:“快走吧,你爸妈肯定在家里等你呢。”
  很久之后赵捷回想起1985年的那段光阴,才发现其实那会儿杜誉已经动心了。后来的他很确定这件事,只是当时的自己毫不知情。
  那时他实在是太过年轻,平白蹉跎了好光阴。
  因为不知,还弄得分外委屈,每每想来竟是全然没必要。
  下了公交车没等上楼,赵捷远远地看到了闲坐着晒太阳的老齐。
  他主动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刚从合肥回来吧?”见他拎着行李,老齐寒暄道。
  “是。”赵捷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老齐打量了他一会儿:“你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赵捷垂下头,在心里默默对他的明知故问表示不满:“你说得对,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我是该受辱受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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