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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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花不只先被罢黜,随后阿布罕并未预料到月港这步棋竟然是他萧家军的部署,这才被保护着仓惶离开。若真是召集了江浙行省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动向的精锐,这场仗还真不好打。
  徐海与吴起镇也算是变相帮了他,形成了暗中的制衡。
  一路骑行思忖着下一步的安排,转眼间便回到了县衙。
  他来不及更换满是血迹的铠甲,下了马便径直进了屋。
  元夫人自他走后,趁着熬药的功夫也思考了他们母子的后路。
  左右逃难的身份也算是能派上用场,就算此刻被他派人制服,朝廷尚未灭亡一日,他萧祈安作为义军主帅就没有理由杀他们孤儿寡母,被天下人耻笑心胸狭隘。
  虽说打定了主意,面上还是对他尊敬有加,主动说道:“姑娘喝完了药,时不时会呓语几句,比起前几日只能饮水要好上许多。将军去瞧瞧罢。”
  萧祈安微微颔首,接过沈慈恩递过来温热的面巾,擦了脸和手,这才掀开帘子进屋,坐在了床榻前的春凳上。
  他轻轻握住路南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陆南星感觉自己像是被封存在极寒的冰川之下,刺骨的寒意不断笼罩着四肢百骸。她想呼喊,却无法张开嘴。
  在强烈的求生意识之下,她挣扎着动了动,在剧烈的疼通之下悠悠转醒。
  最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盏熟悉的玻璃花鸟球灯,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那段美好的回忆。
  她忍着疼痛,缓缓抬手轻轻触摸玻璃凹凸不平的彩绘,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只球灯是她十五岁及笄时,外祖母亲自去洋行带着她挑选的众多礼物之一。
  当时,玻璃是个新鲜玩意。尤其这样造型别致的小灯,可以挂在拔步床内。每当夜晚来临之时,她都会将帐幔放下,在乳娘的催睡声中躺着观看球灯映射不同的彩光,带着满足的笑意进入梦乡。
  这盏球灯伴随着她直到被选为皇后,动身进京当日。她将球灯摘下,打算带去宫里以慰藉思亲之情。许是她刚听闻父母在去京途中被起义军杀害,又听闻自己被迫与外祖母分离,且意味着日后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竟然失手摔碎了这盏她十分珍爱的球灯。
  如今当它完整的出现在眼前,手上的触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难道她再次穿越了么?!带着令人激动的疑问,她挣扎着扶着床边的雕花栏杆强行撑起身子,扯着微哑的嗓子朝外间唤了声,“阿姆。”
  她竟然听到了格外亲切温厚的声音,“小丫头终于醒了。”
  陆南星见一名银发簪翠玉,身着藕色万蝠纹褙子的老妇人在乳母地搀扶下急切地走了过来,潸然泪下,哽咽着唤了声,“外祖母!”这三个字,道不尽分别后憋在心里的苦楚和委屈。
  方老太太从未见过一向欢乐犹如小家雀似的外孙女满脸都是泪水,眸中的悲伤是那般陌生,急忙歪坐在床榻上,“乖女,是不是做噩梦了?”满是皱纹的手习惯地在她背上来回搓磨,“不怕,只是梦罢了。”又看了眼乳母,不满地说道:“淮王世子也是,咱们星儿说要游船,他就带着去啊?结果还落水了。幸好咱们星儿会凫水,还顺带救了他!要不是因为这,星儿能病了这些个日子么?从小到大,何时见她这般病过,哼!”
  乳母悄悄向陆南星使了个眼色,柔声劝道:“老太太消消气。不是奴婢要为淮王世子说话,游船是咱家姑娘张罗去的,用的还是红毛夷那边的什么船。那船奴婢从姑娘这儿见过彩色图样子,敢情那船细长又窄小,船头船尾还翘得老高。淮王世子出游,哪里用得他动手划船?甘愿被咱们姑娘当船夫,还被灌了很多什么葡萄酒,不落水才怪。要奴婢说,淮王没找上咱家,说不定还是世子为姑娘遮掩呐。”
  方老太太想想乳母描述的场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陆南星的额头,“你外祖父当年因着你父亲来南边上任,想着头一胎生个男丁取名兴旺之意。起初我听着这名字,陆南星路难行的,怎么听怎么不好。谁知,你这个小淘气从小登高爬上,胆子大的学夷人说话,上洋船摸大炮,就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我看你脚下的路,平坦的很。”
  陆南星目光看不够地在她脸上徘徊,闻言只有苦笑的份。
  她的‘路难行’全部应验在短暂的后半生,如今还不知这场穿越能存续多久,想到父母将于不久便会遇难,而淮王世子……
  想到此,门外便有丫鬟通报,“回禀老祖宗,淮王世子在二门外求见。”
  “让他先回去罢,就说姑娘病体未愈不方便见客。”方老太太越发觉得乖外孙女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圈,心中还是生气淮王世子不知规劝。
  陆南星缺喝住了丫鬟,“外祖母,孙儿有话要与淮王世子交代。您先回房歇会子,晚间孙女也有话要与您说。”
  方老太太是看着她长大的,知晓她自幼就是个有主意的性格,便故意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前儿还和我说什么永远不嫁人,要陪着我颐养天年,怎么,这才没过几日就变卦了?难不成你爹娘又背着我偷偷给写信劝说你了?他们哪里懂,淮王府邸远在赣鄱,距离广州那么远,我想见你一面都难。我老婆子千里迢迢坐车过去,一把老骨头也散架了。王府不比别处,妻妾之间斗心眼子害命的事还少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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