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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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她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猜对了,同时也看出来,她不想杀他。腾的一股无名火起,小郎君眉目扭曲,没好气道:“正好!俺长这么大还没尝过荔枝、见过大象呢,谢殿下赏!”
  “薄无伤!”她忍无可忍的一拍桌案,仿佛也动了真火,“你别给脸不要脸!”
  “原来殿下知道我叫什么啊,”薄副尉瞬间反守为攻,揪着她话中的漏洞不肯放,“方才干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她被他堵的一时语塞,少年讥笑一声:“莫不是心里有鬼?”
  这句有鬼直教殿下心脏一抽,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你有什么想问的,孤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飘着淡淡花香的房间内,他同样嗓子发干、四肢僵冷:“七年前从延州调入神都,充为东宫右司御的薄万山到底是怎么死的?”
  回宫时天刚薄暮,光秃秃的柳树上积了一层雾蒙蒙的清尘,走近看才发现是沿途各处点的灯笼,火光与天光、水光交融映照在枝条上,如一层烟雾般的轻纱。
  “好香啊,”小宫女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是不是梅花开了?”
  “等殿下赏过,捡些花瓣熏手帕吧?”
  ……
  冯献灵驻足听了一会儿,低声命人去承恩殿通报:“就说孤有要事与陈君商量,叫太女妃先用晚膳吧。”
  当值的赵太监一声不问,领命而去。皇太女的车舆于是径直向无圣斋行去。
  薄无伤的出现有如当头一棒,将她从自以为缜密、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幻觉中喝醒,今明两年注定不会太平,虽说离预定起事的日子还有好几个月时间,她毕竟不是神,不可能预料到所有变故,更不可能转瞬之间就将必须安顿的人都安顿妥帖。
  陈菩还年轻,今年止有二十一岁,没必要因她的一场豪赌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
  “不必麻烦了,孤今晚不歇在这儿。”进门就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她粗略一眼,发现原本供在堂上的一尊法相庄严的小菩萨像不见了,小太监们殷勤不已,又是准备坐垫又是安排晚膳,惹得殿下哭笑不得,没等他出来就一个人走进屏风后面更衣,“先上些茶点吧,晚膳暂且不急。”
  “是。”宦官们喜滋滋的退下,郎君迎出来时她已经笨手笨脚的系了一半外衫,看到他仿佛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一躲。
  陈菩挑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的住处见到我本人,很意外?
  冯献灵头皮一紧,无从解释这股局促和尴尬是因何而起,只好囫囵道:“……你先出去,我都快穿好了。”
  “你管那叫快穿好了?”
  “……”
  永远
  想是意识到了什么,最终陈君还是退了出去。两个人对坐无言,冯献灵喝了口茶,开始没话找话说:“今年入冬早,碳火什么的够用吗?”
  陈菩深深看了她一眼:“这里没有外人,殿下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
  她好似被他的声音烫到,过了片刻才轻若未闻的嗯了一声,手指摩挲着白瓷茶盏,半晌,轻吸一口气:“最迟明年佛诞,孤会想办法送你出宫。你将丢掉姓氏,失去身份,很可能此生都不能再跟原来的家人相见,但……孤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
  “新的户籍自有人替你安排,也不必有银钱方面的担忧,你只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洛阳。”
  倘若事败,陈家如何尚不好说(毕竟没有参与举事),陈菩本人却必死无疑。说她妇人之仁也好,爱才惜才也罢,殿下不希望他无端被牵连,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身首异处、声名受损。
  这是个极其疯狂的提议……或者说命令,小娘子缓缓又啜饮了一口茶汤,等待他开口询问为什么,以及具体该如何行事,然而短暂的沉默过后,郎君只抛出了一个极短的问句:“那两位刘君也会离开吗?”
  她目光一凝,险险呛住:“不……他们不会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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