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跟我回去。”
  弋的调子不高,语气却极沉,余贤被压得硬生生削去一头,个子矮了呼吸都不畅了。他低头踩着弋看不见的脚印跟在后头。
  到了院子里,弋自顾自地屋里屋外忙叨,余贤光着膀子站在那半天,汗下去了鸡皮疙瘩起来了。人哆哆嗦嗦地不敢乱走,只能动动嘴:“老师,我有点冷。”
  “知道冷了?”
  弋好像斜愣他一眼,进屋取了件黑色的大褂递给他,余贤撇撇嘴接过去没敢吱声。
  老师好凶。
  前几天还好好的,能和和气气说话,他今儿才在竹林里练了会儿,老师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咋整的呢?
  弋又进了屋,有一会儿没出来。余贤盯着立在墙边长得几里拐歪的木枝,心里头也弯弯道道的。
  拎着条毛巾才从屋里头迈出一只脚,弋就瞧见余贤竖桩桩地跪在门口。这小子腰板挺得倍直,衣服扔在一边,虚虚地披着黑袍子,胸肌腹肌留给冷风随便刮。
  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咽不下上不来,弋的手指尖都哆嗦上了。
  余贤绞着袍子边,隔着面罩他都能瞧出弋生气了。
  老师的气性还挺大。
  戴着黑手套的手突然掐在胃间,弋盯着余贤老半天才问:“为什么跪着?”
  “怕被您逐出师门。”
  弋转头进屋:“起来,跟我进来。”
  余贤不是第一次进弋的小屋,木塌、木桌、木凳,古朴简单。
  约莫是冬天弋也在这里住,所以室内也有个小炉子,小壶“咕噜咕噜”叫。弋引余贤到桌旁坐下,提溜着小壶兑了热水重新把毛巾烫了下,又稍微晾了会儿,才把余贤身上的袍子拿下来。
  温热的毛巾触碰到后背时,余贤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后背有新伤。他的意识顺着弋手指的轨迹走,他猜测背上的小口子应该是不少,约莫着是方才在竹林练习时被划伤的。
  后背被温软的毛巾轻轻擦过,余贤不觉得有多疼。弋弯着腰,呼吸有些重。余贤抿嘴细细听了会儿,他的老师不动了。
  他转过身,弋正弓着背,拇指按进胃里,双眼紧盯着他的背,眸子深得似毛笔尖抖下的墨。
  弋没看他,只淡淡地说了句:“转过去。”
  余贤老老实实地转回去,喃喃道:“老师,你好像我爹,”他顿了顿声音就低下去了,“虽然我没见过我爹什么样儿。”
  他没等来回答,只得规规矩矩地坐在木凳上,不敢回头不敢起来,任由他的老师屋里屋外地来回进出。为他擦干净后背,又把上衣拿进来给他套上,余贤被伺候得好像员外家的傻儿子。
  伤涂过药,衣服也穿好了,弋的语气才缓下来:“不许再去那练了。”
  “哦。”
  “沮丧什么?又不是不让你练,我赶明带你去个好地方。”
  “谢谢老师!”余贤兴奋了,声高了,做得更板正了,但整个人明显放松下来。
  弋轻弯腰倚在木桌边,问他:“还冷不冷?”
  “不冷了。”余贤连连摇头,像个幼儿园的大孩子。弋戴着面罩,气息听起来还是不太稳,他瞧不见人的脸色,是红是白还是冷汗淋淋。作为弋的关门大弟子并且很有可能是唯一的弟子,余贤怎么也得关心一下,“老师,你胃很疼吗?”
  “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他也有胃病。”余贤认真地凝望着那双墨一样深邃的眸子。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