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司马不要推脱了,入乡随俗嘛。”
  “是啊,司马不要负了刺史的好意啊。”佐官们开始附和起来,“夏司马,不会是瞧不起咱们吧。”
  夏惊秋什么都写在脸上,起身作揖:“兽禽虽为餐,但食亦有道。此番尤物夏某承受不起,诸位慢用,告辞。”他穿戴好大氅,起身而去。
  “牛气什么,都被贬出京都了,还以为他是侍郎不成。”夏惊秋还未走远,便听得有人这般骂他。
  “罢了,惹不得,毕竟是左仆射家的郎君。”
  顾朗华始终低沉不语。没隔几日,夏惊秋便收到了整理卷宗的命令,眼下他正焦头烂额。
  “秋哥儿,要不你歇一会儿吧。你瞧,手都不利索了。”金宝心疼,拿来汤婆子放在夏惊秋怀里。
  夏惊秋放下笔杆,指尖麻酥酥的。他握了两下,发现右手僵硬,也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娄简:炭火旁,她手指发僵的模样。
  “连岑州都入冬了。”夏惊秋自言自语。
  “秋哥儿说什么?”
  “没事。”他抱着汤婆子,打了个寒颤。顾朗华看上去五大三粗,实则是个小心眼。命他整理卷宗不说,还扣了他一半炭火,“下次不要拢汤婆子了,费炭。”
  金宝眼眶发红:“秋哥儿,您啥时候受过这委屈,咱们回京吧。”
  “不回,打死也不回。”
  “那咱们寻寻附近的白日鬼,让他们弄些炭来总成吧。”
  “不许去。”夏惊秋打了个喷嚏,“别让阿娘知道。”
  “那您总不能这么耗着吧。”金宝揉了揉鼻子,“要不咱们去观音庙拜拜?”
  “那是求子庙,我去做什么?你大可放心,我死不了的。”夏惊秋看着金宝冻地发紫的唇色,将汤婆子塞进金宝怀里,“热得我浑身是汗,给你捂着。”说着,他又将手缩回了袖口里。
  门外一大腹便便的官差走进屋来。他昂首作揖,像是来看笑话的:“夏司马,今日城内搅了一家地下赌坊。抓了相关犯事者八十人,刺史大人让你去审。”
  “你们别欺人太甚!”金宝上前,“当我家郎君是牛马不成,这般使唤?”
  “那我可管不着,我就是个传话的。”官差冷眼横了夏惊秋一眼,“刺史限您十日,了结此案。办不好,可是要挨板子的。”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金宝叉腰怒骂那些混犊子,好一会儿才消了气。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秋哥儿,他们怎能这么作践你啊。”
  夏惊秋蹙眉低吟:“十日?审八十人。”这日子未免也太长了。夏惊秋心里犯嘀咕。
  果然不出他所料,州狱里的情况没有他想得这般简单。上前恭迎的,是州狱的狱卒头子,莫旭东。大约五十来岁,两鬓花白,这年纪还在讨营生,多半是为了补贴家里。
  州狱不大,地上一层,地下一层。囚室三面砌墙,一面见光,百米的距离,被分成数十个小间,突然涌进了八十来个人,乌央乌央地像是锅里煮得翻滚的馄饨:一个个大喊冤枉。
  男女囚室中间隔了一道黄土墙,那墙有两人那么高,竖在本就逼仄局促的空间内,阻挡了大部分的光线。
  即便是白日,州狱里也得提着灯笼才能看得真切。夏惊秋走在甬道上,左边是叫喊,右边是哭泣,吵得他头痛欲裂。
  雨水顺着破落的屋瓦坠下,落在起伏不平的地面上,溅起的水花又四散而去,落进了囚室内。稻草湿哒哒的,生出了呛人的霉味,越往里走,便越是难闻。
  “司马,这个是在押人员名册,您看看。”莫旭东递来一本册子,“这里关押的都是在黑赌坊抓到的赌客。”
  夏惊秋刚翻了几页,便发现一处囚室静得诡异,只能听见浅薄的呼吸声。他凭着莫旭东打着的灯笼,依稀瞧见角落里正蜷缩着一个人影。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