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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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枕唐枕,不知表字是什么,有没有什么建树?做过几篇诗赋。”
  提起这个,谢子归有种被人揭老底的窘迫,“他父母倒是在他及冠时请了位名士给他起了字,但他瞧不起那名士的私德,将人得罪之后,再没有人愿意给他起字,伯父伯母给起的字他也弃之不用。他说嫌麻烦,至于诗赋,至今未做一篇。”
  何止没做过诗赋,他连诗赋格式都不懂,谢子归还记得初见唐枕时,见他风姿飒沓器宇轩昂,谢子归心中如同有鹿在撞,当场诗兴大发连做三首诗赞扬了一番唐枕的人才相貌,谁知唐枕还没听完就转身离去,谢子归那时还以为自己太过唐突将人给吓跑了,后来追上去才发现唐枕压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还以为他搁那儿背诵呢!
  从那儿以后,谢子归就不再对唐枕文学上的才华报以幻想。
  而听见谢子归这么说,在场谢家人面面相觑,很不理解,不知道他们这位曾经自夸往来无白丁的谢大公子,是怎么和一个不会作诗不要表字的浑人牵扯到一处的。
  谢家二叔甚至笑道:“子归你是明珠,怎么倒跟鱼目混在了一处?”
  谢回一听,方才还眉眼带笑的模样立刻没了,他沉了脸道:“二叔,如果说唐枕是鱼目,那么在座诸位,只怕连泥沙也不如了。”
  没想到谢子归会说出这种贬低自家人话,在场所有人面色都僵住了,谢二叔气得甚至站起身,指着谢子归就要骂,却被谢氏家主喝止了。
  “好了,你和小辈计较什么。”两个字将谢二叔的怒气不上不下卡在喉咙口,谢二叔干巴巴站了片刻,就又坐了回去。
  谢氏家主转向谢回,“你说说那唐枕是什么身份?”
  谢子归这才缓和面色,抬手行了一礼后才道:“他是大雍皇帝册封的安州王,也是如今的安州刺史,兼领军权。”话毕又将唐枕杀石啸收兵权,入京后不但全身而退还从抠门的朝廷手中拿走不少钱粮的事一一说了。
  谢二叔等众人眉峰一动,头一回见识到大雍朝会这样大方,竟然将政权和军权都交托到同一个人手里。
  鲁州距离京都遥远,距离安州就更远了,消息传播得慢,更何况鲁州本地大户谢氏一族过得十分低调,向来只专注自家事,鲜少打听外头,竟然不知道短短几个月间安州和京都都变了天。
  谢氏家主:“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一开始就说明你这位朋友的身份。”
  这会儿倒是承认他是我的朋友了?谢子归暗暗撇嘴,面上却还一派从容正经,“我只是想让你们先听听他的见解,我想的是,家中各位叔伯才华横溢,就算不必晚辈提,也一定能从这些真知灼见里识破他的身份。”
  真知灼见?什么真知灼见?人人平等、取缔士族、改推举制作科举制吗?
  谢家众人方才听着这些由谢子归转述出来的话,只觉得荒谬诞妄,即使面上不说,心底也是不屑的,所以他们先前才会认为唐枕一定有副美玉君子般的皮相,才会勾得谢子归失了理智为其奔走游说。
  谢子归别的都好,就是这个一见了美色就走不动道的毛病实在丢人。
  但此时知道了唐枕真正身份,发现他有权有势,并不是先前所想象中的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众人都微微变了面色。
  一个身份卑微无权无势的人说些取缔士族改变选官的话,众人一笑置之淡然如旧。
  但放话的人换成了有武力有谋略的安州王,众人就无法维持冷静了,毕竟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是真有可能动摇他们士族利益的!
  谢子归竟然和这种人交往,不怕唐枕哪天就拿他开刀?
  众人皆看向家主,却见谢家主拧眉沉思片刻,问道:“所以你回家来是想要什么?”
  谢子归立即道:“父亲,孩儿要钱要粮也要人。”
  不等众人反对,谢子归语速极快说了一通,“各位叔伯不必担心,钱粮不必贵重,能用就行,散钱碎银都凑合,最好能全部换成布匹,不必上等绢帛,全部粗布麻布也使得,粮也不必细粮,能填饱肚子的就行。人嘛,就不能将就了,必须识文断字精通庶务之人,最好于治理一方安民劝农上有才干之人。”
  这个要求听起来似乎并不过分,但很快,谢子归补了一句,“布要五万匹,粮要七万担,人要一百人!”
  “滚!”
  片刻后,谢子归被赶出了谢氏大堂,身上风流潇洒的衣袍稍微沾了些尘土,他抬手拍了拍,面上却不见烦恼,抱着手里一卷文书,眉开眼笑地转身离开了。
  而在他走后,谢氏大堂内爆发了一阵争吵,谢二叔认为应该与唐枕这等危险又疯狂的人物撇开关系。
  “什么人人平等,当真可笑,那些贱民也想与我们士族平起平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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