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终章) 永不磨灭的番号(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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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叫一声朝我的“蝈蝈”扑过去,“怦”地一声,我撞到玻璃上,玻璃没有碎,他们使用的一定是防撞玻璃甚至是防弹玻璃。
  我顾不上疼痛,也顾不上腹中的宝宝,我拉开休息室的门,我冲进指挥中心大厅,在我扑到“蝈蝈”身边之前,已有数名参谋试图扶住他,我推开那些穿军装的人,搂住我亲爱的“蝈蝈”,把他的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
  那天我穿的是一件素白的孕妇裙,我亲爱的“蝈蝈”仍然在不停地吐血,一口一口的血沫,冒着泡,从他的嘴角溢出,把我的白裙染得一片殷红,仿佛猝然之间,大朵大朵的红牡丹绽放。
  在指挥中心旁边房间里24小时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拖着氧气瓶,正急步奔进指挥中心。我绝望地回头,我看到了医生和护士,但我仍然忍不住,嘶心裂肺地大叫着:“医生——医生——”
  昔日重来,至少有两次,我冲出边防医院的icu病房,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我也这样大叫过:“医生——医生——”一次是“717”战斗之后,我亲爱的“蝈蝈”真的快要死了,一次是9月17日,我亲爱的“蝈蝈”必须假装去死!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蝈蝈”本来就躺在病床上,病床本来就有轮子,医生、护士和同事们,直接把“蝈蝈”推进电梯,救护车就停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出口,他们直接把“蝈蝈”推上救护车,病床占据了车厢的大部分空间,我拼命挤上车,我没有地方可坐,我和我怀中的宝宝简直就是趴在我亲爱的“蝈蝈”身上。
  警 灯闪烁,警报长鸣,救护车朝着医院一路狂奔。
  我亲爱的“蝈蝈”微微睁开眼睛,现在,他已经不再吐血,他示意我凑近他的耳朵,他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我好……开心!”
  ……
  不是我推着“蝈蝈”的病床在跑,而是病床带着我跑;不是我把“蝈蝈”推进急救室,而是走廊顶部的灯,急流一般掠过我的头顶;是急救室的门,冲着我扑面而至。就在“蝈蝈”的病床被推入急救室,房门猝然关闭的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阵痛击中了我。
  我像一根木头,晃动着,晃动着,如果不是一位护士一把扶住我,我一定会一头栽倒在坚硬冰凉的水泥地上。
  我要生了!
  我那在妈妈的肚子里只住了七个月的宝宝要提前出生了!
  当即,我被送进了另一间急救室。
  ……后来,护士说,我一直在喊叫。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一直在喊叫,分娩的剧痛让我喊叫,生死不明的“蝈蝈”让我喊叫,段蒙生被抓住了,也许,支撑我亲爱的“蝈蝈”顽强求生的最后一丝动力正在消失……我喊叫,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孩子的爸爸却永远地走了!我害怕我亲爱的“蝈蝈”和他的孩子,就在这生与死的十字路口擦肩而过,无论多少次轮回,父亲和他的孩子,再也不能相逢!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个梦:茫茫人海、汹涌人流,他却无法向孩子靠近,无法抓住孩子的手,无法擦去孩子脸上的泪滴。
  我喊叫,我想要我亲爱的“蝈蝈”知道,你不能死!你必须活着!你的孩子出生了!
  我喊叫,因为无人明白我的心意,我担心提前来临的孩子是冥冥中的注定,那无所不在的大力量,不过是为了让孩子的爸爸看他一眼!
  一眼烟云,孩子响亮的啼哭声中,父亲的灵魂,将缓缓升向天际!
  不——我撕心裂肺痛彻骨髓地喊叫。
  孩子出生之后,医生不得不命令护士给我注射了镇定剂。
  ……
  我昏昏沉沉地醒来,阳光把病房的窗纱照得白如雪野。
  这已经是2018年5月24日的上午了。
  我歪头,看到谢晓兰坐在我的床前,疲惫的神态掩饰不住她一脸的喜悦。见我悠悠醒转,谢晓兰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仿佛我是一个被高烧烧得糊涂了的孩子。
  “父子平安!”谢晓兰说。
  是的,她说的不是“母子平安”,而是“父子平安”,因为她知道,我最担心的,是我的爱人,我亲爱的“蝈蝈”,他是不是还活着?
  “是个男孩,挺健康的。老话说,生七不生八,虽然是早产,检查过了,孩子没问题。”谢晓兰轻声说。
  “卫国也没问题,就是累坏了,我听说,几天几夜没睡觉?本来身体就差,不过还好,医生说,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的。”谢晓兰接着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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