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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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凡得知了这次项目失败之后,还亲自过来安慰了一下大家,用的就是他亲身的经验——有一次他想逃离一个位面,然后不辞辛苦的挖掘,这次挖掘工作一直持续了三年左右,对于当时缺少足够空间的法师来说,挖掘工作要复杂的多——下一个位面的空间都是从避难所里取出来的,因此他们根本没有已经挖过的对照,就这样机械的挖了三年,三年后他终于重见天日——可当他重新走出避难所的时候,却无不沮丧的发现这个位面就是当年他想要逃离的。
  当时伊凡采用的定位方法还是很传统的“数轴坐标定位”,在那个知识贫乏的时代,法师们都相信所有位面就像数字一样排列在数轴上,只要找准两个位面之间的“距离”,也就是相对坐标,只要累计一定次数的施法,就不难找到对方——这个理论不能说错,可以解释一些问题,就好像平面上已知一个点,又知道另一个点与它之间的距离,那只要画一个圆圈对方那个点就一定会在圆上。
  在伊凡之前,所有的法师都是通过“画圆”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当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在无意识间画圆,法师们所作的,就像皇帝的铁铲一样,锁定一个坐标之后,无数次的重复施法,就好像量子的运行轨迹一样,单次施法可能毫无规律,但只需要重复的次数足够多,无规律的施法也会形成有规律的覆盖,总有赌中的那一天,只是用这种方法相对而言,赌错的几率也不小。
  伊凡来到地球之后,虽然大概明白了自己之前做法的繁复,却依然没有办法解决——尽管法师可以在构建魔法的过程中,以高维视角看清楚位面内的事物,但施法者始终不能脱离位面单独存在,所以在对待位面之外时,就成了纯粹的瞎子,只能靠魔法无数次的触摸来辨认自己周围的环境。
  所以法师们的方法虽然土,但仍然是项目组现下唯一可以尝试的办法——不论是伊凡还是森田当时都认为,这是身为三维人的局限,不是科学技术可以弥补的。
  于是实验又在这种情况下持续了剩下的四个多月,在这段时间内,森田充分体验了一把当年伊凡以及铁铲都体验过的痛苦,以及所有施法过程中的那无尽的挫败感——不仅仅是方向问题,另外还有具体的定位,实验设定的目标是位于月球背面,如果把宇宙想象成一个圆(注意,是圆而不是圆形),月球就是这个圆上的一粒糖,那这个实验要做的就好比是一只蚂蚁,是从相距一段距离的另一个圆上,不依靠嗅觉视觉,完全就靠触角来摸索这个糖的位置。
  理智在这个工作中,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更多则是靠幸运,法师在发现一个位面之后,经过简单的观察就可以用预言来完成对具体位置的校对,让新开辟的位面紧紧和目标点“相切”,但森田他们不行,得靠一点一点,毫无规律的微调——索性实验的大部分观察过程都发生在外太空,没有出现在地球本土,更没有和反魔法监控打交道。
  在伊凡主动给项目组透露相对坐标(等于是大幅降低实验难度)的情况下,项目组花了整整三个月才最终完成了预期目标,然而他们的噩梦还没有结束,伊凡又给他们交代了新的任务——在一个随机的,全新开辟的位面中,重复这个挖掘过程,当然,这一次相对坐标完全要靠项目组自己找。
  坚持了两个多月之后,毫无头绪的森田终于放弃了这种重复式的实验——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即使这个实验再次成功了,也不能保证下一次就一定成功,在这个问题上,必须找一个足以信赖的理论来指导实验进程,盲人摸象的土办法是绝对行不通过的,幸运的是,因为战争原因,他们的项目已经成了关系这场战争胜败的关键点,如果能在理论上把握这个工具,地球联军将保持战略上的主动——现在的情况充其量也只能算战术主动而已。
  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一个刚刚23岁,还在读硕士的数学系“天才”——他的领导在推荐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不过在森田看来,所有学数学的就跟弹钢琴的一样,都能算是天才,因为他们的领域自己都完全是一窍不通。
  森田在认真的向面前这位名叫苏书(从名字就看的出来,素数,天然的数学家)数学研究员述完他们遇到的困境之后,对方什么都没说,只是随便从包里拿出一张叠稿纸以及一只黑色水笔,然后唰唰唰就在纸上写了起来——这个架势镇住了实验室的所有人,数学在他们看来就是那种最天才的大脑加上最最简单的工具(只要一只笔加一张纸),最终得出最不可思议结论的学科。
  在稿纸上写了十几分钟后,苏书抬起头,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需要解决的是一种在四维空间中,利用现有手段进行方向识别的问题?”
  一群人狠狠的点头,不少实验员凑过脑袋看苏书面前的那叠稿纸,森田也不例外——天可怜见,上面的数学符号他都在大学中了解过,但现在几乎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说句实在话,卡梅尔的实验室,特别是应用实验室,所从事的大部分工作技术含量都很低,高中知识差不多就完全够用,其他后来的实验员相比起来情况要好上一点——他们能够认识符号,一些简单的式子也能看懂,但要理解满面的计算过程……
  “这个问题是不是很难?”看着眼前这位研究员深锁的眉头,大家有些担心的问道。
  “哦,不,”苏书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在有关高维几何的研究中,四维几何只是一个入门级的问题,有关它的几何特性早就被研究透了,只是一直都停留在理论上,你们刚才说到要解决实际问题……我还要仔细想想……最好能画下来……对了,能找支铅笔我吗?最好是绘图的那种。”
  铅笔立刻被找来了,不过是支没削的,于是实验员马上又找来了美工刀,苏书把这两样径自接了过来,婉拒了实验员帮忙的建议,就这么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静静的开始削铅笔。
  他削铅笔的动作很娴熟,娴熟到每一个碎屑都散布在桌面相当集中的一块区域,就像熟练的刀削面师傅把面片准确的削进汤锅一样,把一群人看得是目瞪口呆,脸上一阵一阵发热——苏书刚才说的话仍然留在他们耳朵里久久没有散去:“入门级……问题,早就被……研究透了……透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见识浅薄,在卡梅尔,魔法实验室并不是一个对人员素质特别讲究的地方,大部分的实验都只能算是高中级别的,虽然卡梅尔一直都注重高学历高素质人才的引进,数量也算不少,但引进的大部分都是跟航天、物理学有关的,数学这种最基础的学科,还真的没有——如果要算的话,伊凡算是半个,不过他也只是在大学的基础上,稍微深化了一下而已,自从当上了这个国王,他的大部分精力始终还是被卡梅尔的细节所牵扯。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战争,把这个技术问题具体化,其他国家在了解卡梅尔的研究进度之后,立刻推荐在数学上做尝试,恐怕在这里的这群实验员还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无用功呢。
  苏书把铅笔削好之后,开始在空白的稿纸上素描——在场的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位数学研究员画工也是极好的,如果大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能会以为他是个画画的。
  听到围观的人当中有人称赞,苏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画画是我的业余爱好,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这句话一说,苏书的形象在大家眼中更高大了——听说爱因斯坦的小提琴拉得也很好,兼通一门艺术这简直就是天才的标志。
  只用了聊聊几笔,苏书就大概画出了位面接触面的视觉效果——和空间门差不多,目标位面的图像被骤然拉近,和接触面边上的参照物形成了鲜明而又略显矛盾的对比,就好像在一张画中间贴上了另一张画,苏书指着画问森田:“你说的接触面,是这样的吗?”
  森田点点头,然后苏书又继续。
  和之前这张写实的相比,这一次他画的内容要抽象了很多,他画的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坐标系的东西,但和通常意义的坐标系又不同,它有四根轴——除了通常立体坐标系的三根之外,还有一根很别扭多余的斜着横在中间,然后苏书又在这张坐标轴上画了一个歪歪斜斜,看起来更别扭,像是立方体的东西,画完之后,他给这四根轴分别标上a,b,c,d。
  然后在这张图的下面,他又开始画另外的坐标轴,这些坐标轴看起来比之前的那张要正常多了,它们都只有三个轴,是正正经经的三维坐标系,苏书一连花了三张这样的图,然后在每一张图上,都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立方体,所以这些图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直到苏书最后给坐标轴标上代号,分别是abc,acd,bcd,在这之后,苏书又给这些立方体的棱标上相同或者不同的数字,这下子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隐约明白了。
  “这是一个只存在于四维的超立方,”苏书指着第一个立方体说,“后面三个是它在三维世界中的截面图,他们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我们从不同角度立方体一样……在这里我只能画个示意图讲解一下意思,要真正做出容易易于理解的动画,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一群人就像小学生一样点头。
  “这么理解吧,”苏书想了想,又说,“你们在四维空间的定位问题,就好像一只蚂蚁在三维空间中的定位问题一样……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最容易实现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标准的超立方体。”
  “标准的超立方?”一群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怎么造?”这个想法在他们看来,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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