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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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若歇,南歌长望,弦音切切,风竹潇潇,私语何方,乱世何妨,君心我心,此生勿忘。”
  女人的嗓音清灵安静,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足陷进沙子里。
  “这是,小时候你教给我的曲子。”她不记得曾经,却记得这首的曲子,她一直以为是家乡的曲子,时常哼唱,后来徐孟天将她哼的小曲儿细细谱了一遍,名为《青灯调》。
  如今才晓得,这是很早很早以前,在冰天雪地的山洞里他教给她的。
  如今想来,最初她假扮荣承公主混进夜凝宫时,止水曾说过他听过这首曲子。而之前在南苏城里被新娘子追赶时,他哼的也是这首曲子,轻轻地,飘渺的。
  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是,”男人抬眼注视她,黑漆漆的眸子微微弯了些,似是笑,又似是没有,“是我母亲的曲子。”
  “堪伏渊,”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唤他,“我全部记起来了。”
  堪伏渊静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青灯继续看着自己脚尖,“萧斩他们人呢,金蚕娘子呢?”
  “连取你性命的人倒是也担心,我带你走时,她也趁乱逃了。”堪伏渊声音淡淡,“这里离地牢颇远,他们不会找来。”
  他顿了一顿,最后说:“至于骨瓷,他暂且无碍,你不用担心。”
  青灯点点头,“好,谢谢你。”她绕过大石沿着海岸线朝前方的黑暗走去,海潮一起一伏,她□的脚掌踩上冰凉的海水开始泛红,溅起小小的水花。
  至冬的夜里,她毫无感觉地朝前走着,月光下一身青衣显得格外纤细,仿佛就是这么离他而去。
  堪伏渊瞳孔微微收缩,起身上前几大步便将她手腕捉住,将她攥到面前,“你这是做什么?”
  青灯低头看着抓住她手腕的手,说:“放手。”
  堪伏渊纹丝不动,手指紧紧掐住她。
  青灯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的脸,慢慢地重复一遍,“放手。”
  男人眸底有什么比夜里海潮更为冰冷漆黑地在翻滚,他捉住她半晌,喉结滚了滚,才低声道:“灯儿,看着我。”
  青灯停了会儿,便顺从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用同样平静的语气说:“渊哥哥,你放手。”
  那三字从女子口中轻轻吐出,男人眸中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怔神的瞬间松了手指。青灯见状立即抽回手转身迈步,毫不犹豫,子时的风吹起她溅湿的裙摆与飘扬的长发,在堪伏渊眼前凌乱了月光。
  女人的腰倔强地挺直,肩膀与裙衫地下露出的脚踝却格外细瘦,仿佛随时可被这凛冽的寒风吹裂,断开,倒下,如一只勉强拼凑起的玩偶,再次从桌上滑下摔得粉碎。
  男人眯起眼,几步又重新到她身后,正去抓她的手腕,面前的女人突然转身,与此同时顺势抽出腰间软剑,飒地在空中画了个半圆,笔直地指向他的胸口。
  连海浪也在这一刻静了,无声地匍匐在岸边,湿了她脚下的沙滩。
  青灯努力地睁眼凝视男人的面孔,他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不真实,她说:“我一直以来不喜欢亏欠别人。若是欠了,我总想好好还清。可惜事与愿违,我从未还清过什么。”
  她说:“你救我多次,又将小瓷带到阳光下,护他周全,我亏欠于你;而十一年前你做过种种皆是事实,又欺瞒于我,这些,仅当两讫。”
  她说:“从今以后,我不欠你什么。”
  她说:“你若再上前一步,便是你欠我一分,我会动手。”
  她手中细剑雪白,剑锋锐利。
  堪伏渊仿佛没有发觉他胸口的细剑一般,只是目光分毫不让地注视青灯的脸,不知是否是这月光太盛,这海太过平静,反而将男人的双眸映衬得死寂。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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