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旧事重提(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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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妙宝说:“班固《东都赋》有云:百谷蓁蓁,庶草蕃庑。极言草盛、茂密滋长之势。又有唐诗句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可见野草虽低贱,却又分明是草木旺盛的好兆头。我因想,她是个命苦的,才托生到我腹中,这辈子本没有什么金儿玉儿的好命了,只学那草木野火难灭的强盛,也就足够了。——就和我的叶儿似的。您瞧我的名字倒是好了,又是妙又是宝的,最后却没那个命压住,反落到这般……”
  婠婠听她这样说,旋即便取下自己身上带着的两块玉佩赠与贺妙宝。
  “你既说她们没有,那我赠你两块玉,就当把我的福气分些给你的女儿们。这两块玉,本命为瑶璍yè,不若你的两个女儿都取个大气些的名字,就借我这两块玉。叫长曰贺瑶,次名为贺璍yè,何如?你莫说那些名字大了压不住的话,有我给她们撑着呢。”
  “贺瑶、贺璍……”
  贺妙宝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忍不住掩泪垂泣。
  她抱着怀中小小一团的贺璍给婠婠行了大礼谢恩,又唤贺瑶来给婠婠磕了头。
  从此之后,她的大女儿就不再是没有大名、只有一个“贱名”的叶儿了。
  她叫贺瑶。
  这一次分别时,贺妙宝却忽然开口同观柔说起了一些她的往事。
  她说,“娘子,我知道外头的人骂我娼妇……可是娘子,我的两个孩子,她们都是干干净净的清白人,不是我做娼妇卖皮肉弄来的孩子。”
  “瑶瑶的生父,是个清白读书人。蓁蓁的生父……也、是个为国立功的、有功之人。我的孩子们,都是干净的!”
  说起贺瑶时,贺妙宝满眼的激动和坚定,显然对贺瑶的生父不算得怨恨和不满,甚至还是有些钦佩的情绪的。
  但是说起蓁蓁时,她却眼神躲闪,很是不自然。
  婠婠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将她披在身上的被子往前头拉了拉,防止她受凉。
  “孩子们清白不清白,和当爹的有什么关系。她们随你姓,就是你的孩子。你是个好母亲,你的孩子就是挺直腰杆的清白人。”
  走出贺妙宝的居所时,萃澜哼了哼,低声却对婠婠讲道:“娘娘您还不知道呢。那个大丫头,约摸压根就不是她肚皮里出来的!”
  婠婠一愣:“什么?”
  萃澜的妹妹萃霜凑过来道:“为着娘娘惦记那娼妇,我们也没少照顾她,月子里请人时常去给她请平安脉的。有个先生就说了,说,这位娘子分明是头一遭生养,难怪吃了这样大的苦头,身上根本没有生育过的痕迹呀!”
  没有生育过的痕迹。
  是了,那日婠婠和薛娴一起给她接生时,也曾看出来这位贺娘子十分紧张不安,不像是个已经生育过妇人的反应。
  可是为什么,她自己的生计都这样困难了,还要带着一个非她亲生的孩子?
  或许是她兄弟姐妹们的遗孤?
  “娘娘,难道薛姑娘就没跟您说过这些事情?”
  婠婠摇头:“这有什么可说的。”
  她忽然敛了神色,正视萃澜萃霜二人:
  “娼妇这个词不好听,以后我跟前也不愿意听人这么说。
  你们如今背后骂她是娼妇,——焉知你们主子的生母、我的婆母孟夫人,她就没被人骂过娼妇?
  难道你们日后要将孟夫人一起骂进去?
  来日你们的主子岂不和贺瑶贺璍一样,都是娼妇生养的了?”
  这还是婠婠多年来头一次冷了神色故意给她们这些有资历的老姑姑们没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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