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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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瞻手上动作没停,长眉微微敛起,却是难得的好脾性,“想传什么?朕可以命人去写。”
  江知宜明白他问这个是心有疑虑,怕她传出去隐秘之事,但此事是早就打算好的,也并无什么可隐瞒的,于是直接宣之于口:“想告知我父亲,将我与卫将军的婚事作罢。”
  “为何?”闻瞻微微一滞,对她的决定略有不解,明明适才她还在说卫延是能护住她的人,怎么转头的功夫,又变了主意。
  “因为什么皇上不清楚吗?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江知宜面带讥讽的笑笑,眯眸不再看他。
  这桩婚事本来就不合适,此时她又落于皇上手中,再无清白之身,她自知离开皇宫的机会渺茫,何必再去拉扯着人家。况且她今日见过卫将军,又受过他两次三番的帮助,知他为旷达随意之人,更是不忍欺瞒。
  她的话说得并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难听,但闻瞻倒并未生气,皱着的眉头甚至稍稍舒展开来,手上的动作也更缓了一些。
  江知宜见他许久不曾应声,以为他不肯同意,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只道:“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闻瞻依旧缄默着,过了许久方道:“不必传信了,朕可以允你回家一趟,亲自同你父亲说过便是。”
  “什么?”江知宜猛地睁眼看他,对他的决定颇为惊诧,忍不住再次询问:“你说允我回家?”
  “你父亲前两日请旨,说你生辰即近,你母亲想见你想得紧,求朕让你回家过生辰。”闻瞻打量着她的脸色,轻叹一口气,似是惋惜:“若不是你逃跑,本来朕是打算从宗庙之祭回来后,便要告知你,但你偏偏闹出这样的事儿来。”
  江知宜用手攀住池沿,心中五味杂陈,她被闻瞻抓到逃跑的时候没哭,被他在床榻上折腾的时候也没哭,但这会儿听见父亲和母亲在为她的生辰忙碌,双眸微微一闭,便涌出无声的眼泪来,泪珠顿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滑至下颌,而后尽数砸到池中,消失不见。
  她自小基本不曾离家,这次被困宫中离开父母算得上第一次,在出逃之前,她从未想过会有再归家的这一日,出逃之后,更是不敢想,却没想到绝处逢生之时,突然有了转机。
  “你想把自己与卫将军的婚事作罢,你父亲可不一定同意,你届时回去再同他好好说吧。”闻瞻压制着性子,用指腹为她抹去眼泪,好生劝慰。
  江知宜脸色变得极快,这次并没有躲避,反往他身上又靠了靠,埋住自己泪流满面的脸,佯装感激的轻声道谢。
  她故作亲昵,是因为她知道皇上为吃软不吃硬之人,虽不知他为何会答应此事,但他现下能答应自己,隔日便能再反悔,只有她事事顺从,才能遂了他的心意,让他不至于再临时改变主意。
  她鲜少露出这样柔弱娇美的姿态,闻瞻心中微动,十分满意的将佳人再次拥入怀中,轻抚她发着颤的细肩,从一旁的落地雕花架上扯下衣裳,将人抱起出了水后,给她细致穿好,才把人再次抱回内殿之中。
  他并非什么爱发善心之人,允她回家实则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人总要有些在乎的人或者东西,才能更好的把控。
  他就不信,江知宜在此时见一见父母兄长,还能像今日这样,再狠得下心舍弃他们。
  怀中人瘦的轻若无物,闻瞻将双手在她身上收的更紧了些,似做为难的打趣:“这几日你也该好好喝药,多些吃饭才是,要不等镇国公见了你,岂不是要怪朕苛待了你。”
  “皇上多虑,但我今后会尽力多吃些。”江知宜轻声应答,顾盼之间另有谋划,早没了适才的不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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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几日,江知宜一直住在长定宫,她为安抚皇上,事事皆顺从,丝毫不敢提起令他不快之事,连愉太妃等人的情况都不敢主动开口问,更不必说替她们求恩了。
  不过李施倒是多嘴说了一句,只道她们虽日子艰难,但并无性命之忧,江知宜稍稍放下心来,只盼着过几日能出宫归府,短暂的与父母兄长见上一面。
  达成此愿之后,她自会再想别的主意,尽力为姑母她们与皇帝周旋。
  江知宜出宫是在三日之后,临行之前,皇帝亲自将她送上轿撵,勾缠着她的长发,似笑非笑的特意告诫:“朕相信你,才放你归家,莫要罔顾朕的信任,虽然你在朕这儿有特权,但却不是可以随意用的。”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臣女明白。”江知宜连连答应,看着随身服侍的宫人,眉眼之间染上些无奈而嘲弄的笑意来,只是这笑容在遮住帷裳之后,才渐渐显现。
  轿撵缓缓前行,一如她当时进宫时,除了时间和路途不同,其它再无什么分别,都是别人手中势在必得的笼中之雀罢了。
  她掀帘瞧着马车外的景象,明明隔的时间并不久,她却只觉恍若隔世,直到近了镇国公府,她仍然心有恍惚。
  江载清和江流氏早已等在门前,远远望见宫中的轿撵过来,忙上前相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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