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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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一闹,倒是没人敢接近他了,只能任着他这么折腾。
  田甜被掌柜的扯出楼外,点着地上男人的鼻子对她道:“田丫头,上咱‘再回首’吃饭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你爹这么一闹谁还敢上这儿来?念在你往日认真做事的份儿上,我也不多说什么,赶紧将你爹劝走,免得耽误大家时间。”
  掌柜的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可酒楼张开就得赚钱不是,田甜的爹这么一闹,落了损失谁赔的起这个责任。
  田甜站在楼外,身边尽是看热闹指指点点的人,田老汉躺在地上见她出来,声音叫的更凄惨了:“哎哟,我这一辈子可真没意思啊,生养了女儿,好不容易发财了有不认我这个爹,可怜我这儿子才五岁,连饭都吃不饱。”说着,他精明的眼在周围瞄了瞄,招来自己藏在石狮子墩子后的儿子,让她跪在田甜的面前:“来,耀宗给你姐姐磕头!要她发发善心给你口吃的,你说这米粮钱就算是借她的,咋们长大了再还,只要她别饿死咋们就成。”
  耀宗年纪本来就不大,他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有样学样,弄得田甜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昨儿田老汉来楼里找田甜拿银子没拿到,她以为她爹被楼主嘲讽后必没有脸皮来找她拿银子了,谁想的他如今面子底子都不要了,生生要刮她的银子才是真。
  这些日子的事一茬接着一茬,乱糟糟的一窝蜂涌过来,田甜整个人都快被折腾的精疲力竭,她看着地上的两父子几乎喘不过气儿,紧紧捏着自己的布裙,说:“爹,我前儿说了的,从前是你将我发卖了,哪怕是卖到窑子你们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见我在酒楼里挣了些银子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逼我,你非得把女儿逼死不可么?”
  田甜越说心里越闷,不知道她爹到底要把她逼到哪一步!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今儿是绝不能把银子没他们,否则他们非得像那吸血的蛭一般,沾上了就逃不掉了。
  田老汉捂着自己的头,长胳膊搭在耀宗上,布满血丝的眼朝上一翻盯着她:“丫头,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后娘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她拿着你弟弟来威胁我,我能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弟弟还这样小,你从小又懂事儿听话不像他调皮,我总得把眼睛多放在他身上一些不是?我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没粮了,只差刮草皮吃了,我也不要多的,你给我些银子让家里吃饱饭就成!”
  明明是他们为了银子给耀宗读书才把她卖了,可被他这么一说倒是自己颠倒黑白,小肚鸡肠,她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儿,眼睛都气红了,嘴巴哆哆嗦嗦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本来就不嫌事儿大,见到这女儿忘恩负义不管亲爹的死活当场就自作官老爷点着手指头指点道:“我说你这妹子做的可真不厚道,你爹和弟弟都没粮食吃了,跪在门前求你支些银子回去,你都不愿?你的心肠咋就这么硬呢?再说了,你爹生养你一场又不求大富大贵,想求个一餐饱饭你都不愿意搭理,我不知道你这样下去还怎么有脸皮在这楼里混下去?小小年纪心肠如此硬,谁敢吃你做的饭?”
  越说,那愤懑的人群越是激动,仿佛看到了自家不孝的女儿,指指点点唾沫星子恨不得将田甜淹没。
  田甜被他们围在中间,身边的人左一句右一言,三人成虎把她打成恶人,谁都不愿意听她解释。
  “如此不孝的女儿将来可会有人家愿意娶她?”
  “要我说啊,这人品还不如让顾楼主早日将她撵出来了,我怕她做菜手脚不干净,毕竟这人品都不敢恭维,旁的什么能有什么说头。”
  “就是……如果我有这样的女儿生下来一准就掐死了。”
  指指点点的手指头、横飞的唾沫、抱着耀宗坐在地上的田老汉、一双双愤懑、通红、不用听她解释就要将她定在道德的枷锁上。
  不知是谁先推了她一把,田甜往前一扑,跌倒在地,眼前是无数双攒动的脚,带着厚厚的灰尘、和恶臭的味道争先恐后的往她鼻腔里钻,紧紧捏住她的呼吸,挤压着她的心肺,欲要让她窒息。
  田甜捂住自己的嘴,拼命的压抑住想要把自己五脏六腑吐出来的冲动,她耳朵嗡嗡的,钻到脑海深处,人群嘈杂的声音渐小,只有脑袋里嗡鸣声渐大。
  都在逼她,连问一声儿的人都没有,都在逼她,都怪她错了。
  到底是自己女儿,田老汉见她这样,石头样的心肠有了些许波动,将她拽起来,枯骨一般的手死死钳着她的胳膊,张嘴,口里的臭气溢出来:“算了,大伙儿都少说几句,丫头,今日你将这些时间挣的银子都给你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了。”
  再也不来?
  怎么可能?
  田甜打开他的手,眼泪如泉涌,气的浑身抖得像筛子:“你不要再假惺惺的做个好人了,你也不要再逼我,我说了,我不会给你银子就是不会给,他不是我弟弟!我娘只生了我一个!你今日就算把我打死,我宁可把银子都丢到河里喂鱼,也不要给你!”
  如此不知好歹,田老汉恨不得一大嘴巴抽过去,他将她狠狠拉着,推搡着往楼里走:“你给我去拿银子,今日不给我绝对不放了你,要是你再敢说什么,咋们就去官府,就算我把你卖了,你爹找你使钱花,他们还能说什么?”
  人群挤挤嚷嚷,抱着自己胳膊淡淡道:“就是,你爹找你要银子给了不就是了?何必闹这么大一处,再说了,你爹毕竟是你爹,就算做了什么,能改的了这血脉里骨子里的联系么?你往后嫁出去受婆家气了还不是得靠自己的后家替你撑腰,何苦将事情弄到这种地步呢?”
  一个个作壁上观、指手画脚、对她的惶恐、涩怕还有无助视而不见。大家都能领会到父母养育孩子的艰辛,但鲜有人能注意到父母对子女的伤害。
  因为对他们而言,不论怎么,养育之恩大于天。
  田甜一路被推搡,头发早就散了,这是她的家事,楼主不在没发话谁都不好插手,免得遭了人嫌坏了酒楼的生意。
  耀宗四岁多还是个小萝卜丁,从小被马氏教育,这个姐姐生来就是和他抢东西的,见爹和自己求了她这么久的功夫也没给他买个什么东西,当下气急,从大人腿间蹿过去,抓住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姐姐是坏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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