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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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思陪着师叔站了很久,他才轻轻拭去泪水,回头轻声对柳思说:“进去吧,我想看看师姐生活的地方。”
  医馆实在很小,基本上走几步就能看完全,可师叔却看了很久,他颤抖着用手去摸索每一件老旧的家具,到最后摸到那些诊病的器具,泣不成声。
  柳思走过去递上绢帕,轻声劝道:“师父走得很安详,师叔不要太伤心,她知道了,也不会好受的。”
  师叔接过绢帕细细拭过眼角,长长叹息一声,拉过柳思的手,轻轻拍着,缓缓诉说道:“师姐年轻时十分固执,觉得男子只用被女人养在家里即可,不需要自立谋生,我却与她立场相反,为此我们大吵过一架,互相赌气,她愤然下山,再也没回去过,如今我下山了,她却不在了……”,说罢深呼一口气,吐出悲痛,才接着道:“却没想收了你这个徒弟,不止夫郎娶个精明独立的,行为做事也真的……跟她当年截然相反……”
  “我跟着师父的时间不算久,但她却一直教导我不论男女都要平等对待,师叔,师父是……”柳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院门的方向,那“悔念”两个字便是老郎中所有的感情。
  师叔轻叹一声,也看向院门,轻声道:“她忌日时,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那晚柳思想请师叔去翠安居的客房居住,但他却说要留在这里,柳思知道他心中所想,细细想来,老郎中执意要自己守住医馆,又请师叔下山,为的就是这一天吧,于是她便自己回去,临走前交给师叔一封信,解释道:“这是在师父的遗物里发现的,信封上也没有写给谁,我便没动,如今看来,应是留给师叔您的吧。”
  待师叔怔愣着接过后,她才告辞。
  师叔没有告诉柳思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但是一晚过后他决定留下来,不回山上去了,俞倾城便派人将山上木屋遗留的东西取回来,师叔正式在医馆定居。
  于是柳思没地方住了……
  这边俞倾城也开始着手改造翠安居,变成客栈,柳思同他商量过之后,两人决定在原来的街上再置办一处房产,重开医馆,而开客栈不需要太多人手,一些想学一技之长的公子也可以同柳思学些医术,计划敲定之后两人便开始着手物色空宅。
  说起来,柳思原来居住的那条街比起以前的潦倒萧条,如今有了很大变化,各处商铺林立,每天清晨起便是叫卖声不绝,食物的香气远远就能闻到,而且各家夫郎们的手艺也着实吸引了不少顾客,每天都有各处的人慕名而来,这里变得热闹非常,街坊们的生活上了不止一个层次,而这些全是小萝莉的功劳。
  她将夫郎手艺好一些的家庭全改成食铺,又各有特色,而其余的家庭则投资他们开起茶楼,客栈,酒坊这些相关产业,是活脱脱建起了一条美食街!
  假以时日,这里便是炙手可热的地段,于是也有不少外来商家想在此购置地产,但这街上都是原住的街坊,说要空房哪有那么容易,最后柳思想了想,带着俞倾城去了街尽头的一处空宅,这家人主人早些年算是街上比较有钱的人家,后来大小姐做了高官,便举家搬去京城,将这处旧屋送给了大小姐的乳爹。
  那位乳爹姓赵,比师叔的年纪还大,一个人守着宅子安度晚年,柳思也常来给他看诊,他总是念叨宅子冷清,又经常同柳思唠些以前的事。因为这里是街上唯一一处比较宽敞的空宅,有不少人都来找过他商量买房的事,都被他轰了出去,如今听了二人打算买下这里的意愿,却欣然答应,并且不收分文,只是有个条件:他还能继续住在这里。
  “这是自然,赵大爷不说,柳思也绝不能让您走。”
  赵乳爹便慈祥微笑,摸着柳思的头,颇感欣慰的说:“一转眼,小柳儿都娶夫了呦,好啊!”又看向俞倾城,拍拍他的肩膀:“小柳儿的夫郎,快些给她添个女儿吧,老头儿我骨头还硬朗,还能继续照看这位‘小小姐’哪。”
  俞倾城含笑点头,柳思站在他身边有些脸红,不过购置房屋这事儿就此敲下。这处宅院虽说不是特别大,但好在东西厢房,主屋客厅,厨房后院样样俱全,开起医馆再教几个学徒绰绰有余,院后也有空地,若是以后人多了,扩建也方便。
  于是二人开始组织人手,进行翻修整理,翠安居和医馆的重修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变化。
  没几天便到了老郎中的忌日,柳思带着师叔和俞倾城去祭拜,老郎中曾告诉过柳思,她喜欢琼江,因为这条江流往她最在意之人所在的方向,于是柳思便将老郎中葬在了琼江不远处的一座山上。
  已经是四月初,老郎中墓碑周围的平地上长满了野花芳草,柳思将她坟上的杂草除去,又燃香奉上贡品,才恭恭敬敬地跪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并没有起身,而是抬头望向俞倾城,后者眼神温柔,也跪下身恭敬地磕头三次。
  做完这些,柳思才颤声开口:“师父,这是我要娶的正夫倾城,……您一定听说过他,可能还见过哪,就是翠安居的俞老板。师父……您老教训我性子不硬挺,一点儿也不像您,可是倾城可护着我啦,师父您就放心吧……”说到后来捂住嘴哽咽不止,几乎说不下去。
  俞倾城将她温柔地拢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柳思终于趴到他怀里痛哭流涕,于是俞倾城将她未说完的话接了下去:“陶夫人,倾城曾与您在京城有过两面之缘,但后来因私人原因,皆无缘拜访,现在想来追悔莫及。倾城知夫人肯定对我不甚满意,但柳思实为倾城一生挚爱,还请夫人容倾城过门,倾城斗胆,将婚期定于五月初七,唯望您泉下有知,能应了这门亲事,倾城感激不尽。”说罢松开柳思,躬身又磕了三个响头,跪地不起。
  师叔看到这场景,走上前来拉起他:“我替师姐答应了,快起来吧,去哄哄我那不争气的侄儿,我同师姐说说话儿。
  俞倾城这才站起身来,牵着柳思远远走到一边去,动作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柳思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然后红着眼睛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师父姓陶?我都不知道她姓什么,我每次问她都不说……”
  俞倾城微笑着刮刮她哭红的鼻子,解释道:“她曾是京城的名医,我当然知道。”而且,又何止名医这么简单。
  “哦。”柳思抽抽鼻子,点点头。
  这天,师叔在老郎中的墓前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柳思和俞倾城一直在不远处陪着他,只是这么望着,便能感受到那种对逝者的思念,和生者独有的寂寥。
  柳思看着心里就很难受,抬头眨眼问道:“倾城,师叔和师父应该是相爱的,可他们有了争执,后来想通了,为什么不去找对方呢?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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