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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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摇晃晃的舱内晦暗不明,柳松言默然无言,常年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因为先前一时的歇斯底里,而泛起病态的红晕。
  此时,此地,见到此人,梓玉心底震惊极了!
  柳松言是何人,他是为国鞠躬尽瘁柳必谦的次子,自小专注做学问,文采斐然,士林之间早就有个好名声,连一向顽劣的皇帝都敬其为兄长……这样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在这儿?与想要杀皇后的反贼为伍?
  这一切远远超出梓玉的认知!
  也难怪,小皇帝并未将柳松言曾经做的事告诉过她。
  凭借着与柳二公子几次偶然的相遇,梓玉对这人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然她遇到这人时,总会被他的话噎着吃瘪,但梓玉心底明白他是为腿疾所累,所以说话才尖酸刻薄了些。如此一来,她便真心可怜柳二公子,总当他是……尘世间难得的白莲花。
  如今,梓玉心底虽然震惊的一塌糊涂,面上却还得维持着镇定。她快速盘算出若干种可能性,最后,深思熟虑地问出了那句话,“你怎么在这儿?”——梓玉摸不清状况,根本不敢掉以轻心,只能见机行事,见招拆招,不过……就算柳松言和他们是一伙的,看着样子,他似乎很不舍得自己死?
  这个念头让梓玉心里有些微的触动,可也只是触动而已。
  梓玉强压下濒临死亡的恐惧、死里逃生的庆幸,还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怔怔望着那个人,她必须要先试探清楚现状。
  先前为了给躺在地上的梓玉解开蒙眼的布条,柳松言从轮椅上支起身子,够着手往前探去,没想到一个不稳直接摔到地上,狼狈极了……现在,两个人跌在一起,靠得很近,梓玉散落在地上的发丝已经缠上了他的脸,只要再往前凑一凑,他就碰到她的鼻尖……女人独有的体香钻入鼻息,令柳松言的脸上又浮现出某些奇异的神色,也不过一瞬而已,旋即又恢复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对于梓玉的这个问题,柳松言可以有好几个说辞,比如自己也是无故被恶人抓过来的,又比如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他确实知之不多。想了想,松言如实道:“有人知会我说会对你下手,所以,我从京城一路赶过来,幸好来得及!”这最后一句话里跟着一声低叹,又有些庆幸的意思。
  “谁?”梓玉对他的坦诚与关切视而不见,只关注他话里的那个人。
  松言默默摇头,有人可怜他,送了这个天大的机会给他……
  梓玉心头很乱,有人要对自己下手,却又告诉柳松言,这算什么事?卖人情?简直闻所未闻!梓玉想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索性直接又问:“那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放手,说吧,他有什么条件?”要钱,她夫君有很多,要命……可以再商量啊!
  像是被戳中心事,柳松言身子一滞,抬眼直直望向梓玉。他的一双眸子深邃又黑,没来由地让人觉得很凉,很冰,而且,没有任何的温度,就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还透着一股子疯狂与撕毁的味道。相比而言,皇帝的眸子也很深邃,能够让人移不开眼,可他的双眸很亮,亮的像是缀在天边的璀璨星子。梓玉对着皇帝眼睛的时候,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害怕。
  她很想念陛下,真的,很想……
  只见面前这人张开唇,缓缓道:“那人只要我带你远走高飞,永远消失!”他说着这话,一双淡然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可对于梓玉而言,这句话却像是一个惊雷,直接劈了下来。梓玉太过惊诧,连嘲讽都忘了,她只是不可思议地瞪着眼,“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带你走。”
  又是这四字,可是,她根本不需要啊,她现在要的,只是……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你们疯了吧?”梓玉深感莫名其妙,毫不客气地反击,“你带我走,能走去哪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是我夫君的,无论你带我去到哪儿,他都能将我找回来!你放我回去,我保证不会透露今天的任何一个字……”
  梓玉威逼利诱,努力试图说服那个人,柳松言却笑了,他轻叹了一句“天大地大,要找个人谈何容易”,像是对梓玉说,更像是自言自语。梓玉在这人面前从来没有讨到过嘴上的便宜,此时陡然被噎,她一时怔住,那人笑得愈发诡异,亦越发口不择言。
  “你还当他会找你不成?他对你们齐府早就心有芥蒂,我做他伴读的时候,他曾亲口告诉过我,恨不得将你们一个个置之死地,还有,当年你和他定亲,你知道他有多嫌弃你?你当他真的要娶你为妻么?呵,还不是被你爹逼的走投无路?”
  这一字字一句句如冰凉的刀子一样,剜在梓玉心上,痛的她恨不得蜷缩起来,那人却依旧不依不饶,冷冷说道:“现在,你还当他真的会找你?我猜他怕是偷乐呢……哼,你若不信,自己好好看着,不出一个月,你们齐府就要……彻底败了!”
  “混账!你在胡说什么!谁要你挑拨离间!我与陛下之间,岂是你能随意置喙的?滚!”
  梓玉急红了眼,恨不得挠他一脸血,偏偏手脚被绑着动弹不得,她只能躺在地上,瞪着在面前的这张恶心透顶的脸,目光愤愤似要杀人。
  迎着这样厌恶的目光,柳松言敛起笑意,幽幽叹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最最薄情,最最无义……”
  这话真真是戳中梓玉的顾虑与软肋,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可是,他说过的!
  狂风暴雨越发大了,一个大浪打过来,船一歪,两人被掼到一处。梓玉将将要撞到后面时,那人拉住她抱着打了个滚,然后,自己的后背直直撞到结实的船板,一张惨白的脸因为痛意瞬间涨的通红,额上滚起豆大的汗珠。船在风浪中不停地左摇右晃,柳松言却没有再撒手,只死死将梓玉箍在怀里。梓玉使劲挣扎,“你个混蛋,胆敢亵渎皇后?滚——开!等我得了自由身,看我不剁了你的手!”她恨不得咬这人一口,可一想到要脏了自己的嘴,她又觉得恶心。
  柳松言却只是轻声说道:“没事,你已经不是皇后了……”
  电闪雷鸣下,滂沱大雨中,他捧住她的脸,笑了,“梓玉,你是我的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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