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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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旷闭上眼睛,不怎么清醒地想:那就试试吧。
  他喉咙颤了颤,几不可闻地滚落三个字:“炮哥儿。”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湮灭在唇齿间,章烬撞上来,程旷后背重重地抵上了冷硬的砖头墙壁。檐上的小冰棱子正往下不断地滴落雪水,湿漉漉的墙灰和青苔把衣服蹭脏了一大片,可情动之时,谁也无暇顾及。
  铁门被踹开时发出“哐当”一声响,吱呀吱呀的余音拉得发颤,把杂毛儿吓得打了个激灵,它睁着水蒙蒙的眼追上去,只看见它主人的衣角从门缝滑入,紧跟着,粗重又急促的呼吸声交叠着从缝里漏出来。
  杂毛儿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奔到门口一边张望一边试探性地“嗷”了好几声,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它又着急地凑在门边嗅来嗅去,哼哧着鼻子拱了半天门,怎么也进不了屋子,无奈之下,不得不蔫头巴脑地钻回了狗窝里。
  而此时开着暖气的小屋里,床板剧烈地“嘎吱”了一声。程旷背靠着墙半躺在床上,章烬的膝盖挤在他腿间,单手撑着墙壁。
  他们面对面喘了好一会儿,外头小寒风瑟瑟,室内却是暖烘烘的。章烬额头上出了层薄汗,他用手背揩了下,问程旷:“你热吗?”
  程旷看着他“嗯”了声。
  章烬想把暖气关了,心急火燎地却找不着遥控器,他不想找了,对程旷说:“要不去你那儿?”
  说完这句话后,不知怎的,章烬立刻像磕了药似的,热得更厉害了。
  从他家到二楼,总共两层楼梯,章烬头一回嫌长,恨不能一步登天。
  程旷拧开门锁,门还没关上,章烬就蹭了上来,一声一声叫着“旷儿”,像只发春的猫。
  门窗紧闭的屋子里一片昏暗,在昏暗中,章烬把衣服脱了。
  羽绒服的扣子在手里弹开,一颗一颗,把残存的理智撞得支离破碎,他“唰”地拉下拉链,又三两下脱了外套,脱得只剩下裸裎的皮肤和背部张扬的刺青。
  接着他从衣兜里把作案工具掏了出来。
  章烬把衣服甩到一边的时候,衣服飞出的力道把窗帘掀开了一点,短暂的光明中,他看见程旷解下了围巾,用牙齿咬住一角,缠住了自己的手,然后打了结将双手绑在了一起。
  “旷儿,你……”章烬愣了愣,渣渣的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了一个成年人的词汇——难不成这是捆……
  程旷注意到他的视线,看着他说:“我怕我会揍你。”
  这句话一共没有多少字,而一切尽在不言中了。章烬的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倾身压下来,猛地一口咬在程旷肩膀上,抓着他的手腕解下了缠缚的围巾。
  程旷身体僵了一瞬,听见章烬说:“别怕,你打不过我。”
  他知道程旷在怕什么,但他不怕,不仅不怕,他还要拉着现在的程旷从十二岁那年的废工厂里走出来。
  “旷儿,我就是想你接受我,完完整整地接受我,连身带心,独我一份儿,换了谁都不行。”
  程旷抓着围巾的手指蜷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了。
  “是你要招我的,旷儿,就算不满意,也不给退货了,”章烬将心窝子掏空了,很快露出了流氓本色,他扒拉掉裤子,舔了舔牙齿说,“等着,今儿用小炮儿收拾你!”
  西北风吹得窗子瑟瑟振颤,可屋里却热极了,好像下一秒就能沸腾。章烬汗涔涔的脊背上,那朵纹身随着肩胛骨不断起伏,就快要飞起来了。
  盘踞的雄鹰,目光锐利,巨大的翅膀上,掉落一根箭镞般的羽毛。
  章烬曾经被这个念想折磨得心烦意乱,直到现在才尝到了甜头。
  原来是这样的。
  就像牛饮一大瓢烈酒,唇舌辛辣,喉咙滚烫,四肢酥软,迢迢天地间,最清醒的是胸膛里那颗醉醺醺的心,偏偏恰好,最疯癫的也是它。
  这种着了魔似的感觉,章烬很久以后都念念不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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