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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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运安有些出神,直到温延说,“其实儿童成长中的每句话都要仔细听,都有深意的。因为小孩不会想大人那样的能准确地表达出一件事的目的,像李凌白和全思云这种早熟型的,其实不多。她们能表达,却没采用好方式,而那些不能表达的小孩,他们每句话其实都在拼劲全力表达,他们不会直白地说,校长侵犯我,强奸我,这些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可能只是很普通的一句,校长让我去她的办公室。”
  温延:“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她突然之间交代了。”
  一旁长久没说话的李靳屿,人还是仰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突然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全思云和李凌白审判的第一个人是谁?”
  梁运安大脑已经囫囵了,却见昏暗的玻璃房里,这两个神一样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是她们自己。”
  梁运安:“两个五六岁小姑娘有什么好审判的?”
  温延低头笑了下,对梁运安说:“小梁警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欲屠龙,得先成为龙。她们故事的所有起点,我觉得可能得从她们第一次杀人开始说起,或者说,第一次‘杀老鼠’。”
  “小梁警官。”
  这边又是一声,梁运安茫茫然转过头,李靳屿补充道,“审判者的‘高潮’在哪你知道吗?”
  温延说:“一场举国瞩目的‘被审判’。”
  梁运安:你天天举国瞩目。
  温延点了点太阳穴说,“让我想想,怎么形容能让你好理解一点。”
  谁料,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方正凡突然插嘴了,“我懂了,全思云当年在四合院被冤枉,替李凌白背了黑锅,还遭到了校长的性侵,她是受虐者,典型的受虐者转为施暴者并不少见,但更多的受虐者还是受虐者,有种症状叫斯德哥尔摩症,受虐者会爱上罪犯,但我觉得全思云并没有爱上那位校长,她只是爱上被虐的这种感觉,或者说,她可能爱上的是,被人冤枉的这种感觉。这是早期的全思云,后来她父亲入狱,母亲自杀,全世界上所有的不幸好像都发生在她身上了,她更把自己带入了受虐者的这种角色。她那时候已经不再满足于这种受虐,于是她展开了一个计划,一百个人自杀,够轰动了,警方一定会投入大量的警力,她被抓,聚光灯全部在她脸上,送上警车,亲戚朋友替她喊冤,学生们为她发声,然后李凌白出来替她顶罪,说不上顶罪,其实是自首,那么她这个受害者形象,塑造的完美无瑕,高潮迭起。一场巨幕戏,到底为什么没有唱到最后呢?她怎么忽然就愿意交代了。”
  “她是怕警方再查下去,”温延说,“而且,我发现,全思云在李凌白面前,有点弱势。明白吗?”他看了眼梁运安,梁运安被他这么一说,想起来了,全思云跟李凌白说话,很柔弱,好像是被李凌白保护的感觉。他本来以为是李凌白性格外表的强势导致两人出现的强烈反差。
  “其实不是,是受虐者特有的属性,他们会在自己报复对象面前展现出柔弱,脆弱的一面。李凌白被她洗脑洗了那么多年,全思云表现出的任何状态都是能完完全全拿捏住李凌白。”
  里面对话还在继续,审讯员问:“所以‘引真’是类似审判一样的组织存在是吗?不是邪教?”
  “不是。”
  “那些人在你眼里都是犯过罪?”
  “‘引真’的事情我很少管,或者说,我基本上不太参与,因为李凌白自己当这个审判者当得不亦乐乎。”
  “所以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些人。”
  “有些主动送上门,有些是李凌白碰见的,比如那个n大女学生,她会让人把那个人骗进来,至于怎么骗,方法很多,不用我一一交代吧?还有一些——”
  “哪些?”
  “有个软件,叫洞,里面会有人倾诉一些关于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李凌白看见了就会叫人联系。”
  听到这,门外的记录员,悄悄打开手机,一头冷汗地删掉了这个叫洞的app。
  审讯室内外都是一片沉默,这样的人,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心理缺陷。可是真情实感地在现场听到的时候,梁运安觉得荒谬的同时,还是忍不住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
  三天后,“啪!”一份文件重重摔在审讯桌上!
  李凌白木然抬起头,她整个人干枯地像一具僵尸,她已经没有什么要交代了。
  方正凡声如洪钟,一字一顿诛在她心上:“这就是你们认为他们有罪的人!看见了吗!那个死在出租屋里的男孩子,他并没有逃走!他回去救他女朋友了!只不过因为他势单力薄,一只眼睛还被人就打瞎了!后来为了治病,偷偷挪用了开学的学费!学校催缴费催得要命,他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说,选择在出租屋吞毒药!那个n大女学生,人家品学兼优,你说她虚荣,她省吃俭用给自己买点奢侈品哪里错了!你们骗她去裸贷,还有,商场吵架,哪对情侣不吵架,女孩子高高兴兴地打扮出来逛个街,坏了心情还不能发顿脾气了?这就是你眼里的罪?李凌白,你是不是拿着放大镜看别人啊!”
  方正凡第一次气得话都说不上来,九十八份笔录,除去目前正在抢救的虞微和那个死的男孩,让他越看越寒心,“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审判?那老头是死有余辜,但是这剩下的大多数人里,他们真有你说的那么罪大恶极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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