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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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河和应采声有同一门课。这堂是水墨专题,应采声每星期从中午就埋着头画,崔河也没看他吃过东西,了不起喝几口茶。
  是了,茶。
  应采声随身带个水杯,里面要不是水,就是透明茶色液体,崔河判断那是绿茶。昨天应采声到学辅中心时,也带着那个水杯,问他吃过饭吗?他也答没有,怪不得这么瘦了。
  崔河决定多买点东西,看应采声吃不吃,这堂课很自由,只要有画图,老师不会干涉其他行为。
  崔河到教室外的时候是十二点二十分左右,他在阶梯上透过玻璃窗看;果不其然,一点十分的课,除了应采声,没有其他人在那。待崔河走到门前,透过微开的门缝,他看见地下室另一头的油画间走来一个人。
  夏青。
  坦白说,崔河对他还挺感冒的;即便那人画技数一数二地好,但他行事作风常给班上系上添乱。
  看他出现,崔河脚步停了。当下崔河怪罪起学校,为何要把油画教室和水墨教室用一条走廊连在一块儿。
  夏青走到应采声身旁,看了看画,却说:「很热,干嘛不开冷气?」说着就按了空调,把门关上,不晓得是有心或无意,险些撞了崔河的鼻子。
  「忘了。」应采声瞅了夏青一眼,继续给他的草图上墨线。
  工笔画的程序很繁琐,通常是在白壁报纸画一次铅笔草稿,接着用代针笔上一次墨线,再盖上蝉翼宣以毛笔勾勒,勾完线染墨色灰阶,最后才叠顏色。
  当中要不断重覆的便是染墨和顏色这个步骤,叶子花瓣是一片半片或更细地染,很折磨人,必须有极大的耐心和毅力。
  应采声现在做的,便是第二道代针笔的工,是可以出点错的,于是他看夏青只是愣在那儿,开口问:
  「怎么,你作业画完了?」
  「八九成了,等乾就能做最后修饰了。」
  应采声哼笑一声:「你可以用吹风机吹啊,二分鐘就乾了。」
  「去你的,我那是油画,又不是水墨。」
  「怎么,油画不行吗?」
  「至少我没干过,看起来很蠢。」
  「我常用啊,你意思是我很蠢?」
  崔河在门外听着他俩你一来我一往的斗嘴,很是惊讶。应采声就算了,在学辅室和他谈过,明白他不是寡言无情的人,可在外头他似乎还听见夏青的笑声。
  他们俩不会有甚么特殊关係吧?应采声说自己有病,难不成觉得自己是同性恋,所以不正常?不,不对。应采声那样的人,应该不会觉得同性恋是一种病才对。
  没多久,里头安静下来了。崔河本以为夏青离开了,却又听见应采声说:「你开玩笑吧?」
  这句有点怒意,又有点惊讶,以应采声而言,算很大声。
  「班上是很爱迟到没错,但也不能保证这里没别人经过吧。」
  「今天不是有创意市集吗?依我看,这堂课有来两个人已经很给面子了,美术系就是这样的地方。」夏青贴到应采声身边,「而且你忍很久了吧?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会答应你这种事?」
  他笑声未尽,『碰』的一声,吓了崔河一跳,接着是纸张工具摔落一地的声音。
  有听说夏青是同性恋,难不成他想要轻薄应采声?可是夏青成天在画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心上人吗?
  崔河不敢进去,大概猜到应采声揍了夏青。他移动脚步,探到转角玻璃窗偷看里面的情况。夏青红了半边脸跌坐在地上,应采声扔下了笔,站在位子边上喘气,瞪着夏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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