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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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子出籍。往日无念,日后无求。此子一言一行,与南康王府上下尽无干系,奏请官家批准。”
  --
  雨大连绵。
  江鹭离开叶府,行在巷子里。他在长街上游离,失魂落魄,形容惨然。
  商铺下躲雨的行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有的认出他,有的没认出,有的着急地拉过旁人指着江鹭,说起什么小道消息。
  江鹭觉得世间诸人诸事,此时应当都在指点他吧。
  毕竟这个时辰,那封伴着书信的邸报,应该传遍了东京的所有官府——
  这封在去年年底便被他求到的“断绝书”,只要他在上署名,即刻生效,送入官家的案几前,由官家批阅。
  从今日起,江鹭自请脱籍,一身功德尽毁不说,他还要抛下所有的家人与亲人。
  从此后,江鹭再不是南康小世子,再无爵位,再无需得人敬仰。
  他生他死,将和父母亲人无关。
  他毁他灭,皆是他咎由自取。
  这本就是他求来的,这本是他早已想好的绝路。去年他来东京前便想,若是没有路可走了,便为凉城劈开一条路。可那时他也没有料到,世事浑浊至此,他当真被逼到了这一步。
  自此以后,江鹭将无父无母。
  他还有什么呢?
  和家人的断绝亲缘,和叶白的计划,以及姜循的处境……这些皆在心口划出一道道伤痕,撕裂开旧伤,掀开心房门窗,任由风雨呼啸,一遍遍地绞着伤疤。
  江鹭裂口沥血,色如死灰。
  大雨滂沱,他走得跌撞摇晃,快要撑不住这周身遍体的压力,可他还是得咬着牙撑下去。
  他不能倒下。
  雨水顺着江鹭的睫毛向下滴落,他茫茫然地想到:他得去找一个人,他还有未尽的事情要做。
  --
  停在宫门前的姜家马车,许久没有入宫之意。
  马车中的玲珑落了泪,捧着邸报哽咽道:“这可怎么办?小世子、小世子……可怎么办啊?”
  被出籍被除名,小世子从此后不再是小世子,而这东京风雨招摇捧高踩地,还有一位深恨江鹭的太子在虎视眈眈,江鹭可怎么在东京撑下去?
  而姜循怔怔看着邸报,将那些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靠着车壁,忽然想到了自己今日晌午之后约江鹭相见时,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在意江鹭的情绪。她忽视了江鹭那句话——“我也有事和你说。”
  他要告诉她什么?
  他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邸报的存在?
  这到底是南康王的一意孤行,还是江鹭自己的决定?
  靠在车壁上,姜循捂着心口,躬下身去。她这样心如铁石、不为万事动摇的人,竟在此时此刻,少有的心如刀绞,少有的愤恨生怒,少有的为他人而彷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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