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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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有守夜的小道斥声“谁半夜乱走!”跑过来看清,连忙到前面带路。
  无为睡得迷迷糊糊被惊醒,穿了一身亵衣开门,略看了看微微叹气“伤成这样,是不成的。”
  汤豆也知道他说得不错,狗已经成了这样,眼睛的伤那么深,看着是伤到了脑内,血也流得有些太多。
  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可虽然想辩解几句,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怀里的狗没动。
  以前她是非常讨厌狗的,野地里的狗最是凶悍,成群来去,和狼比都不差。但现在却不是那个时候。
  无为见汤豆紧紧抱着狗的样子,心里一软。他面前的小姑娘,衣裳全脏了,脸上也抹了些血痕,虽然看着镇定,但眼中显然是有些慌张,大概还从来没有体会过有生灵死在自己怀里,垂头站在那里,很是无助。
  无为不由得想到自己刚来这里时第一次遇到这些生灵求助时的情景。便换了语气:“试一试也未尝不可的。毕竟是一条命。”带着两人往药房去。
  路上汤豆怕狗死了,时不时低头看一眼,狗有灵,用那只独眼一直定定地看着她。想必是害怕之极。狗爪子搭在她手上,大概是因为不支微微地抽搐,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无为给它缝合止血上药。狗静静躺着,虽然已经成了这样,却也努力挣扎着想活下来,眼睛一直盯在汤豆身上。
  汤豆怕它受痛会挣扎,安抚它“不要动。痛也要忍一忍。”它果然全程就一动也不动,只是肌肉时不时绷紧,看得人十分心酸。
  终于弄完了,无为擦了擦汗,却并不十分乐观“到底伤得太重。”
  小道嘀咕:“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无为看过伤口说“有一条腿是被一口咬断的,想必是山里被大兽追赶过。它们毕竟是牲畜,除了个别活了年代久远的大兽之外,一些年岁小的相互之间总有捕食,也是灵智不够,兽性难改,拦也拦不住的。以前这样的事还多一些,但观里经年在山里多种果树,又在山溪、潭水之中多养鱼养虾,每季还会在山中放些从外面买回来的鸡、鸭、鹅之类。现时已经好得多了。但也难免。至于眼睛,想必是犯了错被镇山君啄的。”
  汤豆不懂“什么镇山君?”
  “有只大鸟,十分维护山里的幼崽,不论是飞禽走兽它都要管一管。还常常会叼着病了伤了又却了父母的幼崽到这里来。若是有不懂事的畜牲要伤幼小,被它看见啄死也常有。”
  小道了然:“啊,这狗肯定是先被捕食的伤了腿,逃脱以后饿不过,想吃幼崽来着。”
  无为从药柜子里找出许多草药,包起来边注明怎么用,边对汤豆说:“观里的规矩,谁经手便是谁的责任。这狗就归你管了。每天换两次药。喝的水里要放哪些药材我也给你写明在纸包上。”
  汤豆问了几句药怎么吃,就小心翼翼抱着狗提着药回去。
  无为站在药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
  因为夜静,走远了还能听到她在跟狗说话:“你怎么好能吃别人的小孩?难怪被啄成这样了。”又说“刚才听到没有?山里有果树,潭水里还有鱼虾,时不时还会放生了些鸡鸭什么的。再以后,要是有不懂事的来吃你,你就跑快点,别与人缠斗,要是饿了也大可以去找那些吃。”
  小道听了,噗呲轻声笑。小声说:“师叔,听闻她是高官贵胄之女,看着可一点也不像。”狗那么脏,皮又癞,也不是什么贵重、可爱的物种,哪值得那些不可一世的高门贵女屈尊。
  无为回过神,笑了笑,说:“是啊。”想到那天祭天地文时,顿了顿说:“她心是至纯至善的。”怔怔地出神。
  第二天一大早,无为刚起床,春夏就气冲冲地推门而入“那狗快死了也就算了,身上还全是虱子!才一夜,咬得我们四姑娘坐立不安,脸上都红了一块块。”又小又胖,凶巴巴。
  无为到没想到会这样,想到是自己作主,一时脸红耳赤,连忙帮着去配药。
  两个人回去时,正听到汤豆正在和宋嫫嫫说话:“也不是它的错,你说它做什么。它也不想长虱子。”
  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宋嫫嫫大叫着拦人“姑娘可再不敢去碰它了。但要换药什么,就让老奴来做!”
  汤豆却并不十分在乎“它是我接了手,自然就是我该照顾它。再说,它身上还有虱子,再传给嫫嫫怎么办,我到无所谓,反正我身上已经有了。”又说“我以后要是在观里做道士,还不是要做这些的。”
  宋嫫嫫已经要哭了,嘀咕着:“这要是破了相……”
  无为红着脸进去,立刻就遭了她个白眼。见他是送药来,又说这药有奇效泡一泡既驱虱子又治伤,这才脸色缓和些。到底这位还是知非子的弟子,并且虱子得也得了,总不至于又要因为这个得罪了人家的弟子,引得不快,连治病的事也耽误。她不甘不愿地谢了无为。立刻去张罗浴桶热水。让汤豆泡上了,又急忙去把她睡过用过的被子什么,全搬出去喷上了药水暴晒。
  边做着,又心酸起来,跟春夏说:“以后咱们姑娘就要过这样的日子可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一入门要几时病好归家,若是几天到也无防,要是几年,那归家之时岂不是满面风霜手粗脚粗?”默默地抹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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