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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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语气却冷静得不正常:“一定要这么严格吗?”
  商陆将手机攥得很紧,正如他身体里的那颗心:“除非你想跟一个虚假的他恋爱,用一个虚假的他来代替真实的他。”
  商明宝蓦地抬起头,眼眸痛得苍色一片。
  “去听,去每晚打电话,当真的他,跟他说你的爱,像吸鸦.片一样沉浸在这种虚假的慰藉里,让他代替真的向斐然,成为你重振旗鼓的精神力量。”商陆眼也不眨地说,将手机递还过去,“如果你觉得这样会让你好受点的话。”
  商明宝接过了手机,掌根紧紧抵着灼热的眼眶。
  又一日,自向联乔书房告别出来,与前来探望的向微山不期而遇。
  无话,礼貌点头后擦身而过,听到他驻足,“小姑娘。”
  商明宝微微回眸,等着他要说的话。
  向微山注视着她那双心不在焉的、宁静的双眼,终究是什么也没多说:“保重自己。”
  随宁也常说这句话。
  她在法国处理退团一事。原还有一年才到期的,但到了法国后,夜夜担心护工照顾不周,排练时也心神不宁。
  这当然是她的杞人忧天,因为围绕着在向斐然病床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但她想,是不是多说一点他想听的东西,会让他更快地醒来?这些是护工做不了的,除了她,知情人中再没有比她更了解向斐然的人了。
  与团里的协议是演完开春后在巴黎歌剧院的最后三天,她再作退团。既有决议,前路明朗,方随宁便命令自己沉浸回演艺排练中。只是隔三岔五的,她总算着恰好的时差,给商明宝去一通电话。
  “我把你当大嫂呀,”随宁抱膝蹲着,认真地说,“我要关心你吃睡的。”
  商明宝告诉她一切都好,与她分享向联乔的健康状况。
  “随宁,你不要担心我,怕我糟蹋自己。”夜深人静,商明宝静静地叙述:“我想过了,现在不是我等他,是他在等我。只是要辛苦他等得久一些,五六十年的,等我白了头发,我总能再见到他。”
  她没再改过发型,黑色的长直发,齐刘海。倘若数十年后再见,愿我还是你记忆里的模样,好让你一眼便认出我。
  暮春四月,「ming」的巡回展在北京结束最后一站,方随宁演完了自己在巴黎歌剧团的最后一场,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每天,她花上四个小时的时间在向斐然病床前。
  日常的照料有护工精细地轮班做着,方随宁给向斐然读文献,最新的有关植物学的文献。说实在的,好多英文名词她根本看不懂,重新过上了翻的词典的日子。
  文献是郑奥命助理整理给她的,毕竟她的助理好歹是生物学的博士生,索引起来比随宁这个戏曲生更得心应手。
  昏迷这么久,外面有关植物学的学术进展只是略胜于无——那一天,向斐然停机已久的脑海里突然闯进了这一条判断。
  “咦,向先生刚刚眉心是不是皱了一下?”护工问。
  方随宁掩卷,目光凝在他脸上许久,唱戏的目光如炬,她简直能烧出个洞。
  “我刚刚真的看到了。”护工说,“不过向先生一直是有一些浅层的意识反应的,偶尔会动一下手指。”
  “皱眉心……”方随宁问,“以前有过吗?”
  “没有。”
  “皱眉……”方随宁看看她表哥的脸,又看看手里这份论文,迟疑地问:“斐然哥哥,你不会在挑刺这篇论文吧?”
  久病的昏迷病人榻前,已不见眼泪与沉重。日常探视中,他们跟他闲聊、话家常,也偶尔开玩笑。若不如此,在愁云哀雾中,亲人和病人都无法长期坚持。
  今夕是何年?这是向斐然意识中闯入的第一个问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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