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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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凤阳每天都在等李香庭的信,可漫长的十几年好似虚晃一下便过去了,她再也没收到李香庭的来信。
  即便知道凶多吉少,可她还是抱着一份希望,每周都会去一趟寂州城里,问有没有寄到华恩寺的信。
  这一等,就是十二年。
  李香庭死前给寂州寄过两封信,不像往常那样——厚厚的画和文稿,而是作为朋友、知己的一些话,一封给戚凤阳,一封给吴硕。
  可惜那两封信没能送到寂州,中途遗失了。
  ……
  又是一年冬,寒风呼啸,穿殿而过,将香烛吹灭。
  戚凤阳重新点上烛,又添了炷香,她独自立在空荡的殿中,仰望绘满云纹的藻井,仿佛也化为一朵轻快的云,自由地飘荡。
  她跟着壁画里流畅的线条从东壁走到南壁,关上大门走出去,眺望远方云雾中朦胧的山影,往下走几步,坐到冰凉的台阶上。
  脸上落下一丝凉意。
  戚凤阳抬起手,让雪花飘落在手心。
  前殿传来欢声笑语。
  她看过去,只见讲解员带着四位外国友人进来,一个个脸上挂着兴奋与感动的笑容,连肩上的雪都顾不上掸去。
  如今,五洲四海的人们来到这里,只为一堵壁画真容,全世界都看到了这些先人们用生命保护下来的文物,并无不为之惊叹。
  戚凤阳蜷起手指,欣慰地微笑起来,心里平静而温暖。
  当下的一切,皆如你所愿。
  少爷,你看到了吗?
  ……
  杜召死于一九六二年,享年五十二岁。
  邬长筠并没有想像中的崩溃。她亲眼看着这些年杜召所经受的苦——无数个夜里因为幻肢痛而醒来,难以入眠;头疼也越来越频繁,因为那根细针移位,影响大脑,还偶尔出现手脚不受控制的情况。
  所以,直到入葬,她都没有留一滴眼泪。亦没有痛不欲生,想追他而去。
  人不该执拗于情情爱爱,它被放下,却从未被遗忘且永远深埋于心中,和骨肉血脉永远连在一起。她还有很重要、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白砾大学毕业后一直留在北京,成了婚,还有了孩子。邬长筠不想跟他们一起生活,独自一人在小镇,经营自己的小戏院,致力于戏剧传承,还带出许多优秀的名角。
  后来戏院倒闭,她又旧疾突发,白砾不放心,坚决将她接到了北京照顾。
  一九九九年冬天,又到了杜召的忌日,白砾把子孙都带回来看他。
  祭拜完,同往常一样,先带着孩子去车里等,留邬长筠一人坐在坟前。
  可能是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她已至杖朝之年,却仍身姿挺拔,精神气足,丝毫不显老态。
  手上带着杜召送自己的戒指,用布子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照片。
  另一边,小孙女问白砾:“爷爷,为什么每次我们都比太奶奶先出来?”
  白砾摸着孩子的头道:“太奶奶想太爷爷,让他们单独待一会,我们在车里玩会,不急着走,让太奶奶和太爷爷多说会话,好不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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