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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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沛恩闻言愣了半响,方明白过来,这位顾氏指的竟是谁。
  一时之间怔在当处,神情怔忡。
  他的一生生命寡淡,遇过几名红颜。大周宜春郡主顾令月,是极其特别的一位。她出身高贵,曾盛气凌人,犹如最雍容的牡丹;却也在孙氏举起反旗之后,静默下去。他曾经以为她是花中国色的牡丹,后来又以为她是临墙角幽幽吐香的小白花。到了最后,方才明白,顾令月既不是艳丽的牡丹,也不是幽静的白花。
  她至始至终只是一株梅花。
  梅树是天下最有傲骨的一种花树,既有枝头盛放之艳,也能傲住泠泠霜寒。
  他曾无比憎恶她外显咄咄的尊贵,也曾在最后的时候希望将她掬在手中。命运翻覆遽然分离,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她离开。此时此刻,在分离大半年后再度听闻这个女子的消息,孙沛恩收束下颔,目光沉的像是能盛下整个夜色。
  “自顾氏出逃之后,朕曾多次命人在北地大索,寻找她的踪迹,俱都无疾而终。没有想到——她竟是躲藏在清河。”
  房安之强笑含糊附和,“这等事情,咱们着实是没猜到!”
  孙沛恩静默片刻,忽的冷笑,“顾氏落难,周帝那般身份的人,竟不惜亲历险境去接回这位主儿,想见的在其心中地位。如此说来,我当初疑心她与周帝关系不洁,倒也不算冤枉了她!”
  房安之低头不敢接这话,合掌道,“倒是可惜了!论起来清河是咱们地盘,若早知顾氏下落,擒了她威胁周帝,说不得能挣出一番新局面。”
  孙沛恩硬生生遏制了自己胸口翻覆的负面情绪,“这等话说的也是迟了。”
  “——这等机会,既是错过,便不必再追悔。”昂头道,“既是追之不及,便让他们奸夫□□暂且乐呵一段时间,咱们还是管如今当务之急,尽快收索大燕朝局,方好重摆车马,与周朝一争长短。”
  房安之闻言,心中倒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倒是对这位年轻的新帝生出敬佩之意。
  当日济阴驿馆之中,燕军与那姬泽距离仅有数步之遥,若此前早知内情,一举派出大批军力,便可将其生擒或当地击杀,也算是完成当日山东诸氏与大燕合谋制定的大策,将燕周二国对战的局势优面重新抓在自己手中,弥补燕将东阳郡王傅弈饮恨败亡的遗憾。便是重新崛起,再与大周分南北而治之,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便是自己这般老成年纪,甫一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心潮起伏,生出患得患失之意。没有想到孙沛恩竟是这么快就摆正了心思,不由惭然拱手,“陛下所言极是,是老臣愚昧了。”
  “如今咱们局势确然不妙!”郑重道。
  “如今整个大燕共计四十万军马,曹岁吾领五万曹氏军叛出;契丹部兵六万,平卢郡王童氏领五万人马相对独立,不大听陛下调遣。
  陛下心腹嫡系,乃是六万河东军和五万清河军。
  其余军队,定远将军由勒康领五万兵马,素来与曹恩利交好,对新君颇有怨愤之心;至于剩余灵武侯田承嗣、都灵侯都寿康等人领军马,观望情势,摇摆不定,算是墙头草而已。
  粗粗算来,真正陛下能指挥如臂使的,不过是十一万人马,算来尚不及大燕兵力一半。孙沛恩虽瞧着是坐上了帝位,实则危机四伏,并不安稳。若不早早想法子镇住局面,怕是不待周军攻来,长城便毁于一旦。”
  孙沛恩听着神色紧绷,忽的冷笑一声,“众将深受先帝大恩,如今先帝远去不过半月,便都各怀鬼胎,貌合神离。世情冷暖着实让人齿冷!”
  当日行宫之事扑朔迷离,房安之不清楚内情不好再说,只得拱手道,“旁事暂且不论,依臣看,如今最重要的是早早肃清曹岁吾指责您弑君的流言。”
  孙沛恩摆了摆手,沉声道,“此事朕亦有打算。”
  房安之闻言忍不住皱眉,孙沛恩说的轻松,只是如今这等留言尘嚣至上,已经不是一二计便可轻易平息下来的。
  眉目之间闪过一丝踌躇之色,陡然毅然,咬牙上前铿锵道,“陛下,臣有一计愿献于陛下,可解陛下燃眉之急:
  契丹可汗耶律阿塔有女喜珠,最得耶律大汗喜爱。若陛下能够立喜珠公主为皇后,想来定可得到十万契丹大军的鼎力支持。”
  孙沛恩闻言面色骤变,怒喝,“放肆!”
  房安之见皇帝如此,“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进谏道,“臣一片忠心,历历为陛下计,肝胆剖言,愿陛下听之信之。英雄但问时势。先帝雄霸北地,早年在长安之时也曾呼过唐贵妃为母,其后便成北地百年基业。父有如此先例,您身为人子,大可起仿效之。”
  声音转柔,“且喜珠公主青春年少,貌美可人,陛下若能结纳,也算是皆大欢喜。为何不为呢?”
  殿堂静默,呼吸可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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