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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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等待他的,却是一具刚刚断气的尸体。医生遗憾地通知他,钟宛在半个小时前离开,意识不太清醒,却反复叫着他的名字,而被她反复呼喊的那个人,她生命里唯一的馈赠,正在出卖着自己。
  他呆呆蹲在床前,死活也不让医生给她盖上白布,手里的钱和首饰洒了一地,那双总是温柔注视着他的眼,曾经美如星辰,现在却凹陷在苍白的脸颊上,像两盏被永久扑灭的灯火,从此他的世界里再没有光亮。
  可他没有资格悲伤太久,钟宛的尸体需要下葬,而曲桦的手下正疯狂地找他,于是他为自己精心制定了个计划。他想尽办法联系到了江戎淮,用最冷静的语调告诉了他钟宛的死讯,然后和他约定好时间,说妈妈有些东西要交给他。
  他料定江戎淮就算再冷血,在这种时候,也总会来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一面,而他也算好曲桦的手下一定正守在旧屋等着捉他回去。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他瞥见江戎淮的车停在巷口,就提前回了家,正好让江戎淮看见他被那群人揍得几乎快断气。
  江戎淮果然被这场面吓到,让保镖把那几个混混狠狠教训了一顿,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问:“他们想带你去哪里?”
  江宴凉凉地发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说:“带我去死。”
  然后他一把挥开了亲生父亲的手,踉跄着往屋里走,江戎淮看着这个执拗又倔强的少年,十几年来第一次生出了愧疚。可他还是站起来拍了拍手说:“她这么多年从没找过我,至少说明,你们根本不需要我。到了今天,江家也不可能无端多出个儿子。”
  一本厚厚的文件夹砸在了他面前,江戎淮皱着眉打开,发现里面是自己这些年来所有的媒体剪报,包括杂志采访、新闻报导……每一张都被小心地剪下,按照年月分门别类放好,江宴边用毛巾敷着额头上的血洞,边冷笑说:“她是没找过你,因为有人不让她找你。可她这些年从没忘记过你,现在她死了,我只是遵从她的遗愿把这样东西交还给你。其他的,我从没想过。”
  江戎淮震惊地翻过那一页页剪报,再冷硬的心也免不了生出裂痕,于是那一天,他终于决定接江宴回家,为了他不被人砍死,也为了补偿那个总是安静而柔弱的女人。
  可他不知道,这份剪报并不是钟宛做的。在钟宛心里,江宴的生父丑陋不堪,是她一生都不想去回想的噩梦,可江宴却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这样东西,他明白对付江戎淮这种人,必须不着痕迹、长久谋划,在那些日复一日怀着厌恶收集剪报的岁月里,他反复告诉自己,他迟早要利用这样东西回到江家,爬上权利的巅峰,为钟宛讨回自己该得到的东西。
  他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始终很平静,也许是太过深刻的伤口,再怎么往上划刀都不会感觉到疼。可胸口已经湿了一大片,忍不住揉了揉靠在她怀里那人的头发安慰:“你别哭了,我可还没哭呢。”
  夏念的泪水湿了又干,有数次都生出想把那群人狠揍一顿的冲动,甚至不止是揍,还得关在黑屋里狠狠折磨,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残忍的报复方法。她在十几岁时最大的苦恼,就是爸爸总把她关在家里练功,让她没法像同龄的女孩那样逛街玩乐。她实在没法想象,当年的江宴到底是怎么熬过这一切。
  她抹了抹眼泪,翻个身跨坐在他身上,深吸口气问:“她都是怎么对你的!”
  江宴的脸上现出丝痛苦,偏过头说:“你不会想知道!”
  她把头伏下去,执拗地说:“我要知道!她当初是怎么让你痛苦,我就怎么让你舒服,一样样都帮你补回来。以后你再不会想起那些恶心事,只能想起我。”
  江宴身体有些发颤,他突然明白了妈妈的感受,老天对他就算再不多公,只要有了这一样奖励,也能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把作者写哭了,其实我自己清楚写这段男主的黑历史会吃力不讨好,事实上自从暗示男主过去有污点点击和收藏就开始跳水了,可是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会是凭空形成的,如果没有这段,江宴就不会成为开头那个江总,也不会爱上念念。如果是为了看纯粹的甜文而来的读者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可我还是不后悔这么写,因为我家男主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把他完全展示出来我会觉得心有不甘的。
  ☆、第48章
  在一个与爱人相拥的夜晚, 剖开自己最隐秘的伤口,毫无保留的展露人前, 这对江宴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奇异体验, 甚至颠覆了他长久以来的一点点垒砌得防御,可现在怀里这人, 却是对他勇敢的最好嘉奖。
  他很难得地笑了出来,把已经钻进被子里的夏念给一把扯出来:“你别乱动,我们好好说话。”
  她想用自己治愈他, 可他不愿意, 不想让她变成缝合伤口的工具,也舍不得让她沾上那段历史,因为她是干净的, 温暖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美好。
  夏念抬眸用手指抚过他的轮廓,想起刚才听到的一切,还是觉得身体某处像被针狠狠扎着, 吸了吸鼻子说:“江宴,如果一切能重来, 我一定会求上天让我早点遇上你, 这样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他柔柔摸着她的头,其实很清楚, 即使他们能早点相遇,她也没法拯救他,甚至结局只会更加悲惨, 但还是低头吻住她的唇说:“现在也不迟。”
  她给予他一个长久而缠绵的吻,再多的字句都不及肉.体温暖,由体温传到到心灵,那些碎片她会替他拾起,重新筑起坚固的城墙。
  当这个吻结束后,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曲桦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警方会怀疑你?”
  江宴点起根烟,“那天我确实去过她家,可我走的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
  那次他动用关系把曲桦从警局里保了出来,然后让人把她软禁在自己家里,可她坚持要单独和他谈一次,于是在许多年的噩梦后,他再度走进了那间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可12年过去,他不再是那个认她摆布的少年,站在地板扭曲的倒影中,高高俯视着已走到强弩之末的曲桦。她疏于保养的头发开始现出丝丝白线,眼角折出皱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过去的事,总得有个了结。我手上的东西,你准备用什么来换。”
  他挑起个轻蔑的笑:“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你曝光当年的事,我顾虑的,不过是怎么处理你能不被人察觉到而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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