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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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光不加掩饰地给他一个欢乐的假笑:“好啊!”
  定寻无奈地摇摇头,两手向后一背,走在前面。
  这园子的佛堂和藏书楼的“塔”秉承了一致的建筑风格,两座建筑之间铺着青石条道路,两旁种着松柏翠竹,并无开花的树木,直到佛堂之侧,才各自砌了一个汉白玉阑干的花池,里面争奇斗艳,开着各色牡丹花。
  牡丹这花说来奇怪,世间凡花色极艳丽的花卉,大多不会太香,牡丹的花朵既大,又艳,但仍有种十分特别的香味,单取一支时香气幽微,可若一池盛放,清风徐来,隔着很远也能闻到。
  未到近前,瑶光已经忍不住闭目深呼吸,欣赏这种难得的香气。
  她闭着眼睛时,听到定寻在她身前两三步远的地方轻笑了一声,她急忙睁开眼,却只见他背手而行,肩背挺得笔直,每一步像是被尺子量着似的走的距离一致。
  这里的牡丹品种确实很多,姹紫嫣红,争芳斗艳,确实如定寻所说有许多是极珍稀的品种,其中最罕见的一株名叫青玉,花瓣远看是白色,但到了花朵中心却渐渐呈现一种仿佛半透明青玉的浅绿色,花瓣层层叠叠,不下数十层,每一朵花都有海碗大小。
  这种花色,即使在现代也极为罕见,瑶光驻足看了很久。
  定寻大概是想给瑶光点补偿,轻声问她,“你喜欢这花么?待你回去时,我让高立臣采几支‘青玉’给你带回去插瓶。”
  瑶光斜眼瞧他一眼,假笑道,“不了,不了!我一个斯文人,哪用得着呢?随便剪几支野花插就好了。再说了,这花这么难得,连广泰公主都没有的,我哪配得上呢。”
  定寻哪会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嘲讽之意,愣怔了足有两三句话时间,方才长长舒口气,讪讪把脸转向一边,随即又转回头,本来他还微微皱着眉,似乎想回怼她几句,不过,他和瑶光对视了没两下眉间也舒展了,嘴角也翘起来了,笑道:“‘名花倾国两相欢’,你怎么配不上?”
  瑶光也笑了,还没再说什么话,却见定寻掩着唇猛地咳嗽起来,咳得脸颊耳朵脖子都红了。
  瑶光吓了一跳,忙走近问,“你怎么了?”
  定寻慌忙侧过身,以右手掩在脸前,左手轻摇几下,“无事!无事!咳咳!”他又咳了几声,才缓过劲儿,说,“刚才好像吸进了一片柳絮。”
  如果定寻没说“柳絮”,大约瑶光真会以为他是突然吸入了什么异物咳嗽不止,不过嘛——来的这一路不是松柏就是竹子,哪有柳树啊!
  这一说,就露了破绽了。
  联想到“名花倾国两相欢”这诗的来由,瑶光猜着,定寻一定是自觉对女道士说了一句这样的诗实在不应该,故而又尴尬又羞愧又懊悔。
  她故意狐疑地看看四周,“莫非……这松树到了春天也会飞絮?”
  定寻一听,又猛烈地咳嗽几声,原本白玉般的脸都快变成红玛瑙了,面带微愠道:“我说是柳絮就是柳絮!”
  瑶光咬着唇,想笑又不敢笑。原来一向温煦自持的定寻道友也会有这种时候。
  定寻冷着一张脸,一转身,甩了甩手,“我们去上柱香吧。”
  瑶光在他身后憋笑。要是在平时,定寻这甩手肯定是广袖飘飘颇有仙气,可今天,他忘了自己穿的是箭袖啦!哈哈。
  定寻上了几个台阶,才回过身,嗔视着瑶光道:“你既然要憋笑,就憋得好一点,还略微发出些许声响算怎么回事?”
  瑶光如他所愿,哈哈笑了几声。
  定寻闭目叹气摇头,不自觉地又甩了一下右手,甩完立即懊悔地“唉”了一声,瑶光笑得更响亮了。
  她跟在定寻身后走进佛堂,见这里供的是一座木雕观音坐像。
  这一路走来,园子虽然极具巧思,但所见建筑用材全都摒弃“奢华”,极力追求与周遭环境相配的自然,可这佛堂内的佛堂内的装饰却金碧辉煌,香案、供桌具以精美丝缎彩绣装饰,佛龛上挂着彩绣软缎彩幡,缀着五彩丝线做的流苏穗子,佛龛中观音像大约半人大小,坐在莲花座上,身披白底盘金绣莲花瓣斗篷,右手持杨柳枝,左手持玉净瓶,慈眉善目,意态安详。
  定寻到香案前拈了香点燃,递给瑶光一支。按理说,两人都是道士,是不该拜观音的。但瑶光想,定寻道友这忧国忧民的入党积极分子,道行比我高深多了,他都不忌讳,我忌讳什么?我是一个连道初试都没过的假道士。
  两人在堂前上了香,退后一步合手礼拜。
  不过,瑶光悄悄睁开靠近定寻的那只眼睛,见他闭着双目,口唇微动,不知在默默祝祷什么。这里供的观音是杨枝观音,也就是药王观音,传说观音曾以杨枝洒净水,驱除瘟疫,想必,他求的是这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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