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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喝醋
  贺作舟把玩着软呢帽,不知道他家凤凰又开始胡思乱想,专注地思索晚上家法要怎么上。
  方伊池忒嫩了,哪儿都碰不得,嫌疼就会闹,要不就掉金豆豆惹人心疼。
  偏他睡时穿着丝绸的小褂格外好看,像弯着脖子梳理羽毛的白天鹅,脊背弯出美好的弧度,动作幅度稍微大点,还能瞧见细巧的腰窝。
  方伊池睡前总是按亮床头的台灯,床头柜下面好像被他藏了点嘎啦油,跟玫瑰味的精油并排摆在一起,雪白的一块。他睡前有空,定会弯腰拉开抽屉,用指尖勾出一点,抹在白嫩嫩的手背上,然后啪啪拍打着掌心,把融化的嘎啦油细致地摸到每一根手指上。
  而他擦的时候,格外专注,露出半截纤细的腰都不自知,贺作舟有时甚至羡慕台灯散发的光,因为它们摸了小凤凰的脸颊、细细的脖颈、瘦削的肩,还有纤细的腰。
  贺作舟怕吓着方伊池,经常只能憋着气帮他掖被子。
  虽说已经领了证,那也不能什么前戏不做就化身禽兽。
  贺六爷有心做禽兽,顾忌着方伊池的胆量,终究只能含恨做“君子”。
  方伊池的反应很迟钝,压根儿不晓得在贺六爷的心里,他已经被压·在·床·上,烙煎饼似的干了好几回。他察觉到贺作舟的视线后,单纯而羞涩地用擦了嘎啦油的湿湿软软的指尖摸六爷的手腕子。
  方伊池的性子里有种天生的乖巧,特别招人疼。贺作舟在瑞福祥想来想去,终究心软,带着方伊池回贺家,一路都在想怎么温柔地施行家法,还没想出来,到家门口,下车就撞上了人。
  “四哥?”贺作舟停下脚步,又望了眯着眼睛的贺老爷子一眼,“爹。”
  方伊池跟着贺作舟老老实实地问好,小手揪着六爷的衣摆,神经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他不知贺家的兄弟关系到底如何,见四周的下人全部低下头悄默声地站定,也跟着大气不敢出。
  怎么说?
  小凤凰心虚。要不是贺作舟娶了他,现在外面肯定没人说三道四,也必定没人敢打贺家家产的主意。
  但换个角度想,他是能生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出身卑微,却也能为贺六爷在争家产上出力。于是他又有了点信心,忍不住挺了挺胸脯,紧张地从贺作舟的身后挪出来一点,站在了贺老爷子和贺四爷的面前。
  贺老爷子是长辈,他不发话,谁也没吭声。
  倒是贺作舟,无所谓地牵住方伊池的手:“走,我们回去歇着。”
  说罢,当真拉着他往前走。
  方伊池面上一喜,他是顶不喜欢和贺老爷子说话的,因为贺老爷子的话里藏针,他得提心吊胆地应对,实在太累。
  谁知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贺老爷子忽然从兜里掏了块帕子出来,掩住口鼻,大声地咳嗽:“哪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晴天亮晌去烧香?”
  “这一身的香灰味儿,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
  方伊池浑身一僵,不由自主想抬起胳膊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贺六爷按住了他的手。
  “晴天亮晌听戏捧角的人都有,怎么就没人去烧香了?”贺作舟将胳膊搭在小凤凰的肩头,随手那么一揽,直接将人带进了怀里,保护的意味不言而喻。
  贺老爷子捏着帕子,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也是,咱贺家的门槛是一日比一日低,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敢往里闯。”
  “可不是?”贺作舟冷冷地笑,“最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得最深呢。”
  方伊池起先以为贺老爷子在骂自己,可听贺作舟的回答,又觉得他们在说更深层次的东西。
  贺老爷子神情微变,扶着贺四爷的手转换了话题:“老六,协和医院的医生你比我熟,过几天受累再去问问,那个能给老四做手术的医生什么时候回北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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