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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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随着他目光看过去,只见席宗鹤穿着一身繁复的黑色华服,站在不远处手捧剧本正与江暮对戏,身旁无论是给他补妆还是整理发型,他都一脸平常毫无所觉。
  “是啊,他真是厉害。”这五年都是我陪在他身边,我当然知道他有多努力才能回到这个圈子,才能站到这里,那的确需要非常多的毅力。
  马导要导戏,我不便在叨扰他,就将凳子挪开,坐到了一旁。
  席宗鹤今天这幕戏,与我当初试镜时是一出。既然我当初没有试镜成功,肯定是有我不足的地方,就想看他是怎么演的。我也想知道,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action!”
  场记板敲下,两位男主间,或者说当代的两位一线男演员间的飙戏,便就开始了。
  庆黎长长的袖子遮住半截长剑,拖动着剑尖在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噪音。
  “这些年,我待你不好吗?”
  他语气很平静,甚至称得上和善,就像一位无奈的哥哥在安抚闹脾气的弟弟,眼里透出宠溺与无奈。
  因之前的激战,穆矣负伤倒在地上,唇边染血,气息不稳。他不甘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庆黎,眼里的仇恨几乎要满溢出来。可当那仇恨达到顶点时,庆黎的一句话,又轻松地让这座黑色的沙丘骤然垮塌。
  庆黎当然是待他们很好的,好得他忘了仇恨,忘了复国宏愿,差一点就要溺死在这一片虚假的幻梦里。
  “珍馐华服,我何曾亏待过你们姐弟?多少人要我杀你,我都不忍动手……”庆黎还在说着,声调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接着突然爆发,“却不想养出了你的狼子野心!”之前有多温和,这最后一句嘶吼出声时便有多狰狞可怖。
  他的冕旒已落地,华服也沾上血污,这哪里是君王,分明是狼狈的败将。
  “你在骗我,穆乐也在骗我,你们不过是在利用我罢了。我真是个傻子,想要同骗子真心换真心……”他凄凉地笑起来,眼里却没有一滴泪,只有冰冷和麻木。
  穆矣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唇线紧抿成一条直线。恨意逐渐化成了痛苦,他的手指抽搐一般颤抖着,与胞姐肖似的双眼逐渐噙满泪水。
  “不,不是……”他嗓音喑哑,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辩解。
  欺骗是真,情却不假,若非穆乐惨死宫中,他也不会同意旧属的布置,挥兵北上。
  “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保护好她,”他看准机会抓住一旁长剑,翻身而起,大声质问庆黎,“你做到了吗?!”
  席宗鹤才二十多岁,然而扮演起一代帝王,气势上却丝毫不见违和。我可能存了些个人好恶在里面,总觉得席宗鹤要比江暮演的好,有层次,脸上的表情生动自然,不像江暮那样死板。
  要我来当金像奖评委,一定会把最佳男主颁给席宗鹤。而就算这部戏不得,我敢打包票,他未来五年里总有一部戏,也是会得奖的。有些东西有目共睹,并非嫉妒、诋毁就能视而不见。
  马导要再来一次,化妆师马上冲上去补妆,我则悄悄往外走去。
  仓库外有条河,是马导专门叫人挖的“护城河”,可见他对这部戏有多重视,保密工作做得多好。
  我站在坡上抽烟,望着河对面荒凉枯槁的树林子发呆。
  席宗鹤与我演绎的庆黎截然不同,那种源自灵魂的爆发力,面对昔日至亲的愤恨痛苦,根本不是我这种三脚猫演技能比的。
  眼里没戏,台词也差。马导不选我是对的,我根本演不好庆黎。
  我站了一会儿,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是楚腰。
  她裹着件藕色的大衣,正朝我走来。
  “顾哥。”寒风吹乱她的发丝,她翘着小指将一缕长发勾到耳后,问我伸手要了支烟,“你也没走啊。”
  那晚的事在这一行太过平常,我不会提,她自己当然也不会无事提起。我看她和江暮男盗女娼,在她看来,我和席宗鹤又何尝不是奸夫淫夫。
  我替她点烟:“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我想多留一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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