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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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珩与皇帝对峙了良久,终又开了口。
  “舅舅。虽你有意止戈,但两族积怨已久,不是区区一桩联姻便能够消弭干戈的。且不说蒙初公主仅只是青牛部落的一个公主,她父王未必在西厥可汗面前说得上话,即便能,舅舅也要想,西厥曾经无数次犯我河山,杀我同胞,前朝始,他们公然越界,南下牧马,捣毁长城,朝廷派兵力去镇压,反吃了无数败仗,此后西厥胡人便与我汉人大兴战事,民不聊生,我汉人的城池被他们攻占之后,百姓被肆意屠杀、贩卖,妇人被羞辱,老弱被践踏,此等血仇不共戴天。”
  霍珩停了停,见刘赭墨眉凝蹙,似有所动,接着说了下去。
  “前朝曾派公主前往西厥和亲,但下场如舅舅所知。公主被几度转手,色衰之后,还要被驱赶到北边荒原上牧羊。而西厥人贪得无厌,要求汉人送去更多的公主。”
  这确实是汉人之耻。
  每每想到,刘赭也是意不能平。
  霍珩又道:“蒙初公主与我打过交道了,她飞扬跋扈,一旦入了长安,不知要惹出多少祸事来,到时候,我大魏是该顾忌两族之好,不敢兴兵,而选择吞声隐忍,唾面自干,还是拿下她,对她有所惩处,明目撕毁结缡盟约?”
  这又是一重考虑,刘赭渐渐也被说动了。
  当日母亲被歹人劫掠,舅舅做出了正确的决定,霍珩是战场上浴血搏杀的将军,不会如太后一般对皇帝舅舅不体谅。但他也明白了,在这件事上与皇帝谈判,骨肉亲情、血浓于水是最无益的筹码,唯有国之利益,能让刘赭有所衡量考虑。
  刘赭果然不再逼迫霍珩,他侧身朝外走去。
  许久,霍珩舒了口气,重又走回寝殿,这时,他的父亲也于后脚匆匆跟来,霍珩回头看了一眼,见是父亲来了,面露讶然,“爹,你什么时候回了长安?”
  他去营救母亲前,霍维棠仍在荆州,且他也没接到任何霍维棠返京的消息,没有想到他却回来了。
  霍维棠一把抓住了霍珩的右臂,“玉儿,你母亲到底如何了?”
  他满脸写着急切之色,不像假的,霍珩沉默了片刻,霍维棠已等不得,他掀开一截倒悬的湘妃竹簟,几步冲入寝殿,便见到目光直直地凝着床帏,面容惨白,憔悴而枯槁的公主。心痛得无以复加,霍维棠连同太后请安行礼都一并全忘了,“嘉宁!”
  他险被台阶绊倒,磕磕绊绊地一头撞在刘滟君的病榻前,满腹忏悔无可倾诉,伸臂要抱她两肩,又惶恐唐突,只敢默默将手收回,小心谨慎地又温柔地唤道:“嘉宁。”
  病床上,刘滟君仍无所动,只有他衣袍带起的一片微风,拂过她的耳边,一簇纤细的耳边碎发微微晃了晃。
  霍珩走了过去,将花眠伸臂抱起,一手将她的腰扶住,抚着她的肚子,轻声问她还痛么。
  花眠的脑袋靠住了他的肩,“不痛了,霍郎,你再同上一次一样,背我回去好不好?”
  “嗯。”
  他答应得很干脆。
  夜色渐深,霍珩看过母亲之后,对太后告了辞,便揽着花眠的纤腰往殿外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问她:“真无事?那御医怎么同你说的?”
  他弯下腰,熟稔地将花眠的两臂拉过搁在自己肩上,仍是悬心不下。
  “太后祖母说了,明日起,御医会到咱们府上来的,以后常给我诊脉开药了。”
  她轻巧地一蹬地,人便腾空而起,被霍珩稳稳地负在了背上。
  霍珩担忧不已,“是大病?怎么还要长期驻府?”
  花眠嗤一笑,手拍了一下他的胸膛。
  “那我可说了,你把我负稳当些。”
  霍珩“嗯”一声,即便是大病,也没有关系,有他在,一切不必害怕,总是会痊愈的。
  花眠抬起手,将他的两只耳朵一把揪住了,拇指和食指挼搓了几下他的耳垂,停顿了许久,霍珩半点气不敢撒,胆战心惊地等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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