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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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之一愣,他的脚步竟生生地后退了半步,观摩着少年此时的神色,竟是蕴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隐忍之火,沈宴之发出短促的几声苦笑,他道:“自然是在下的夫人。”见霍珩非但不转怒为安,反倒更怒, 面对他又走上前几步,沈宴之也紧攒墨眉道,“怎么,霍将军如此专断独行, 就不许别人也唤作绵绵?”
  霍珩知道什么是男人,不须任何人教。
  面前这个,看似谦卑,实则虚伪至极。
  甚至不算什么男人。
  “是么。幼年时,你如何称花眠的?如今又是如何称花眠的?”霍珩提步上前,将沈宴之几乎要逼下山坡。
  沈宴之身子后仰,挨靠住了一竿修竹,但竹竿弯斜,要承不住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量,几乎便要摧折。
  而霍珩仍然步步紧逼,涉足而上,一臂伸来,有力的指节便一把扣住了他的衣领,沈宴之被他一拽,被生生地如风筝似的扯了过去,他无比苦涩,只听霍珩质问道:“说不出话来了么?你心底,那个阮氏不过就是个替身,你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花眠,你退而求其次,取了阮氏。原本,你若是安分一些,在你的沧州安逸过你的富贵闲人日子也就罢了,你却来长安恶心我。怎么,你还想时时地提醒花眠,她曾有个温柔可人的少年郎,这么多年就算娶了妻亦对她念念不忘?”
  “霍将军,我无此想法。”
  沈宴之猛地抬起头来,目光也不躲避,与他对视。
  来长安,分明是岳丈一人的主意,他哪里想过?
  可是面前这个贵介少年,人都说他生性戆直,除为人有几分似长公主,偶尔过于张扬之外,不失为正人君子,加之年少成名战功在外,昂霄耸壑,也格外地令人敬仰。
  沈宴之没有想到,霍珩这么一双如淬了火的泛着一丝猩红的眸,竟仿佛能于一瞬之间,洞悉自己的内心。
  自己深埋里骨髓之中的自卑,和那隐隐的虚妄执念,在霍珩这里仿佛就要被他一把掘出地面了。
  沈宴之感到仓皇,几欲甩袖而走。
  “无此想法。”霍珩松开了他,将自己的指头也松了松指骨,睥睨而来,“也好,向我证明你没想法,趁早离开长安。花眠今日同我说了,她对幼年时认识了你这么个人悔之莫及,因为她知道我不高兴,半点也不想见你,你带着你的妻子离开长安,我不管你心里揣着什么龌龊之念。”
  霍珩的黑眸压迫下来,如荒原之中的强悍的一匹黑狼,沈宴之被看得无所遁形,骨头仿佛都被抽去了。
  花眠、花眠她是这么说的么?
  她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麻烦了吧,因为他在这里,她的夫君不痛快了,在他和霍珩之间她一点不会觉得为难,只会觉得他是个累赘吧。
  沈宴之哑口无语,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心头的涩重更深更重了,几乎要冲入眼眶之中。
  “我、我明白。”他黯然地垂首,纶巾被竹枝勾住,一时不能解开,随着他的低头被勾落,长发狼狈地散落了下来,他伸手捂住了颅顶,对着还不肯离去的霍珩说道,“我会离开的。请将军放心,我不会打扰眠眠,更不会让她感到有半分的为难。”
  霍珩对他嘴里喊出来的那两个字很是忌讳,一想到罗帷之间,这个男人亦是想着自己的女人唤着“眠眠”,他便控制不住杀心。
  姓沈的认了便好,怂了便行,他离开长安,念着他幼年时和花眠那点情分,霍珩自以为就这么放过他,已是大度。
  他讥诮地扬起了薄唇,临去之时,扔下一句。
  “让她为难?你哪里来的资格。”
  真是恬不知耻,脸如脚盆。
  永平侯见今日留不住霍珩,也只好放他离去,并连连致歉,恐今日之宴,对长公主和霍将军有所怠慢。霍珩看了眼永平侯,想到他亦曾与花太师和傅君集有所往来,心思复杂,末了,他施了士大夫的礼节,对永平侯作别。
  没有想到,霍珩的人还未走上石桥,一阵尖锐的几乎刺破耳膜的叫喊声传来,霍珩猛然侧目,这时,一匹枣红烈马,早已窜出了花圃,竟直直地朝着花眠的那架马车冲去!
  “眠眠!”
  霍珩的瞳孔仿佛被针刺中,目眦欲裂。
  说时迟,那时快,霍珩落后了一步,已是绝无可能赶上烈马去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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