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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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少商再也无法忍耐,将手中的半枚玉珏重重摔在地上——哗啦一声,一时玉碎四溅!
  “我会酿酒!”——她胸膛起伏,怒气四溢,双目中如火星闪耀。
  三皇子一怔。
  “……我能酿出全都城最纯粹最浓厚的酒水!可是我知道陛下提倡节俭,酿酒要耗费许多粮食,便不能到处宣扬。我会造水车。我造的水车比匠作坊的都灵巧简便,能省下三成的人力畜力,可因为我是个女子,除了受些金银田地的赏赐,并不能出仕为官。我还会垒窑烧瓦,我烧出来的瓦片和宫瓦一样坚固耐用,可却能省一半的柴火人力!”
  “有没有凌不疑,我都是好好活着的一个人,我也有父母手足要顾!不能因为我是女子,就应该被人咄咄逼问‘你男人要死了你为什么不陪着去死’!”
  “更不能因为我是女子,始终被蒙在鼓里连郎婿姓甚名谁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成婚前三日自己猜出了晴天霹雳后还不能怨恨不能愤慨不然就是凉薄无情自私自利!”
  “他挖心掏肺的待我,我就剖开身体,将心肝肺都掏出来还给他!他救我性命,我就以性命相报!今夜我若救不了他,我就以命相抵,断不会贪生怕死!”
  “如果有一日我想死,那一定是因为我活腻了,绝不是因为要陪着别人去同生共死!凌不疑是这个世上我最最喜欢的人,可我还是我自己!”
  女孩双肩纤薄,颤如蝶翼,却维持着挺直的姿势,苍白孱弱的面庞上泪水一颗颗滚落,打湿衣襟。——这种近乎孤勇的倔强,却形成一种充满魅力的傲慢。
  第137章
  当小黄门来宣他二人进殿时,少商已恢复了冷静镇定,将泪痕擦的干干净净,除了眼眶略红并无异处,不过对于一个未婚夫刚刚捅破天的可怜小女子而言,这也算正常。
  三皇子神奇的发现女孩就跟变了个人,向皇帝和诸臣行礼时又恭敬又谦卑,声音中甚至带了几分畏惧——好像刚才那个在殿外砸玉珏骂皇子的人不是她似的。
  穹顶上油池吊烛高悬,周围每隔三步就列有一盏等人高的十二岔连枝灯,将整座大殿照的如白昼般明亮。自御座以下,左右两排按官秩坐了约二十位大臣,其中大多数少商都见过,三分之一还是熟面孔。皇帝侧坐在御座上怒气冲冲,左边是拉着他袖子犹在哭求的崔侯。
  少商心想,皇帝对凌不疑还是念情的,只宣见这么些人,还有好几个是能带节奏的心腹;若是召开大朝会,一旦群臣山呼海啸‘请陛下处置凌不疑以正国法’,那就不好下台了。
  “陛下,那竖子就算犯下滔天大错,您也要网开一面啊……”——少商和三皇子进殿时,正听见崔祐糊着鼻涕眼泪说出这一句。
  少商叹息。人和人真是不同的,同样是受了欺瞒被蒙在鼓里,甚至到此时崔祐还稀里糊涂不知究竟,但他想都不想,爬下病榻就来为凌不疑求情。
  也许,她真是个天生薄情之人吧。
  三皇子大步走到崔侯身旁跪坐下,皇帝没有看他,只朝少商招招手,少商便跪坐到皇帝右下方位置上了,然后借整理衣袖之机偷瞧上方御座,不免怔了下。
  皇老伯自来性情和善,哪怕坐了龙椅也不改本性。在长秋宫时多是和颜悦色,在越妃处常是无奈莞尔,便是在尚书台也不过多了三份闲散的腹黑——因他睿智过人,三分腹黑也基本够收拾朝政的了;遇上重大国事,再添几分计谋就是了。
  然而此时,皇帝周身散发着难以消散的戾气,浓眉紧锁,面色沉黑,眼中怒意难化——就是三公九卿一齐叛变投敌外加皇后越妃要跟他离婚也不过如此。
  少商暗叹一声。若是往常,她绝不敢去碰皇帝的霉头,可现在哪怕皇老伯怒气冲天,她该求的还得求。
  崔侯还在哭哭啼啼,汝阳王世子站起来,怒道:“启禀陛下,您是知道臣弟的,从来与凌家不来往,城阳侯夫妇几次邀宴,侄儿都勒令家小不许过去。若不是为了淳于氏和凌益那点破事,阿父与阿母也未必闹到后来的田地!可是——”
  他深吸一口气,“气恼鄙夷是一回事,杀人放火是另一回事啊!霍夫人再委屈,他凌不疑也不能为着替母亲抱屈就弑父啊!弑杀生父,天理难容,家母气的一日不曾进食,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这样狂悖不堪之事!”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周围响起一阵赞同之声。
  皇帝默不作响,虞侯笑笑道:“世子莫要激愤,且先坐下。诶,对了,汝阳老王妃身体如何。半个月前我听说老王妃已经水米难进了。”
  汝阳王世子一滞:“……家母前几日起有些见好,饮食,饮食如常了。”
  虞侯笑眯眯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甚好,甚好。”
  汝阳王世子不悦:“虞侯这是何意?”
  虞侯笑而不答,吴大将军接过来:“虞大人的意思是,为免人家觉得你欺君邀赏,诅咒尊亲早死,以后还是等真的病危了再禀报的好——世子莫瞪我,我这是为了汝阳王府好啊。”
  汝阳王世子面孔涨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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