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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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望很少同葛太太讲过自己的英文名,她却记到心里去了。那边栗戚便笑吟吟的说道:“正好我也想换个名字,姑娘给我取一个怎么样?”
  本着一点同时代泰坦里克号上发生故事的恶趣味,想说一个“肉丝”,话到嘴边便成了:“萝纱怎么样?”
  萝纱笑道:“青萝帐绿纱裙,妙。”
  楚望心里好笑:小姑妈这里的丫头个个都是玲珑人,倒是十分会替我找台阶下。
  葛太太想了想,又说道:“我替你先备了些衣服,什么场合的都有,一会儿穗细带你去房间里时,可以试一试合不合身。不合身倒也没事,明天裁缝就上门来了——在衣服做成之前,先凑合着穿一穿。”
  葛太太吩咐完,穗细便上前来引她去房间。楚望跟在她后头穿过从前见过的——景观夸张的大会客室,穿入一条长廊。长廊的窗是镂空雕花的,外头隐约能见到一些松竹梅的影子,跟演西厢记似的。穿过长廊,第一扇门推开,穗细候在门口,等她先进去,“这便是姑娘的房间了。”
  还没进屋,楚望先惊叹一声:这便是传说中的豪华观景大床套间了。
  穗细将偌大落地窗窗帘拉开——窗户后头一株梅花从一角冒出来,全景正对着大姑妈家草坪。
  小型会客厅,几张翠绿小沙发,两张藤椅与茶几——一切以精致为主。穗细解说道:“姑娘请自己朋友来玩时,可以在这里吃吃茶聊聊天。”
  两扇小门,一间是书房,一间更衣室。“太太嫌衣橱太过小家子气。现在大户人家姑娘都兴用一间屋子作更衣室,所以也给姑娘特意置了这样一间。”穗细说着,替她一一拉开三扇更衣室的柜门——三柜子都塞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穗细说:“这些是太太去上海之前,依着您的尺寸,去让裁缝赶制出来的。隔壁是卧房与盥洗室——姑娘您可以先试试合不合身,我先去外面候着,若是觉得还缺少什么,再叫我。”
  楚望嗯了一声,穗细便出去,顺带替她带上房间门。
  她盯着那满柜子的衣服:棉的麻的纱的绸的锦的缎的,在家穿的睡袍、羊毛衫、晚餐服、浴衣;运动时的高尔夫球衫、羽毛球衫与网球裙;跳舞时的镶嵌亮片的黑色香槟色探戈舞裙,电光的伦巴舞裙,白色芭蕾裙;宽松的衬衫、连衣裙、连体裤、袄裙;交际场合在家见客的晚餐服、夜礼服、鸡尾酒服;出门在外穿的短外套、长外套、皮外套;对应搭配这些衣服的各式鞋子与包又是整整一柜……应有尽有,只除了需要顶贴身的旗袍,楚望再找不出别的缺失。
  这居然是小姑妈口中的“先凑合着穿一穿”?
  见了这满柜子衣服,她才明白为什么真真来过葛公馆一次,回去便处处嫌这嫌那。跟葛公馆的生活比起来,乔公馆的日子着实是糙了一些。
  那满柜子衣服好似有魔力似的,使得楚望忍不住立马挑了一件蓝色织锦无袖礼服出来试穿。刚将衣服拿在手里,她恍然间回过神来,脸上不免露出微笑:衣服对于女人果然有令人着迷的魔力,无怪乎葛薇龙去梁太太那里之前是一个模样,见了那衣柜衣服后的生活一改从前。
  想到这里,她克制住自己,将礼服挂回衣帽间,只挑了件晚餐服来换上——是合身的。别的衣服么,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一件件试穿——在最最适合的场合。
  换好衣服,她竟有些疲懒,索性将那深紫红的绫窗帘拉起来,穿着晚餐服往床上一趟——那床是鸭鹅绒,一层一层往上扑,柔软安眠,异常舒服。
  小姑妈是太好的人,她当然不是梁太太。
  楚望心想着,便将眼睛闭上,准备在就餐前打个盹,“我还有要紧事,明天就要去做,怎能在这个时候玩物丧志?”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又写飚了……正事要明儿再去做,大家要继续存一天的疑,实在抱歉。
  *关于黄先生,我知道像《情人》,当初写的时候初衷就是看到时有人能突然意识到——“喔,这个时期楼下湄公河还有个杜拉斯”。
  杜拉斯与“东尼”(书中没有名字,梁家辉版电影是“东尼”)并不是个例,而是无数贫困法国学生妹与黄种阔少爷间的包养与被包养关系(情人关系)。我当然知道《情人》有名,但是这个情节必须有。因为新加坡英殖(文化更趋向于中国大陆一些)有叶文屿了,越南法殖是东南亚殖民区非常典型一个地区。不是这种情人关系像《情人》里写的,而是《情人》是无数这种关系其中的一对。
  ☆、〇五七病人之一
  楚望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一早, 算是来葛公馆头一天便体会到全身心放松的悠闲疲懒滋味。她将晚餐服褪下, 洗个澡,从衣柜里找出惯常穿的暗红衬衫与白短裤, 将两鬓头发松松的梳到脑后便下楼去。
  她似乎起晚了——葛公馆里上等些的丫头熨好早晨刚送来的报纸去餐厅。似乎昨晚葛太太已向各方传达到, 诸多面生的丫头见到她都微笑道:“姑娘起了?姑娘早上好。”
  跟着送报纸的丫头去了餐厅,亨利先生业已将葛太太吃过的刀叉餐盘收拾起来。一见她, 葛太太托着茶杯问候道:“可睡踏实了?过来吃早餐罢。”
  楚望坐下来喝了两口红茶, “今天都有些什么新闻?”
  “日本船入港不鸣笛,撞沉四艘轮渡,作孽。你猜政|府怎么回应?尽为日本说好话, 说他们也是无心之举,赔钱也赔的多。”
  楚望笑道, “赔款这块肥肉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给瓜分了, 要么中饱私囊,要么充军了。”
  “香港的报纸能比内地中肯许多,实在作孽。”葛太太喟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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